春树从办公楼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撬棍。他的身体做好了战斗准备,肌肉放松,神经凝滞,只剩下本能意识,处于一种奇特的忘我状态。
幸田有过几次这样的体验。幸田的体格不太健壮,不擅打架。然而,他的肉体一旦受到攻击,让精神感觉不佳,身体就会自然而然开始格斗反击。他当然会怕,无奈神经一旦兴奋,恐惧就会悉数消失。现在,春树好像体会到了这些。
春树站在人行道上。十几个人把车停在路上,沿内环线缓缓围来。还有些家伙开着车,在仓库前一百米的路上来回行驶,在车流中左冲右突,继而在内环线的路中心做U形转弯。他们沿着同一路线不断环行,仿佛只是来恐吓示威。春树眼下的对手就是下车走来的这十个人—不,十一个人。
春树呆站着。有人从他的两侧逼近,他却看都不看,眼睛死死盯住在内环线车流中来回穿插的赛车。
幸田不觉纳闷春树这是怎么了。
幸田背对着便门,站在春树斜后方五米左右的地方,想用自己的背挡住大门里武田的视线。春树根本不看从左右两侧靠近他的对手,一直盯着内环线的方向。
他似乎锁定好了要攻击的对象。
这时,早晨见过的那辆红色摩托掠过幸田的视线。他从西面驶来,三秒钟就驶过五十米,冲过对面车队,又飞驰了五六十米,继而混进车流。他几乎没有减速,只依靠上半身和手腕的力量使车体右倾,紧接着漂亮转弯,挤进对面车流;随后又快速调正车身,朝着这边的车道加速驶了回来。
人行道上的男人散开,有人率先冲来。与此同时,春树全身几乎弯曲成一团,抡起的手臂划出优美的弧线。
幸田根本没看到撬棍是如何从春树手中飞出去的。撞击水泥的金属声盖住了内环线上的喇叭声。他只看到二十米远处红色摩托的前轮离地,车身弹到车道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