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2009年)2月的一天,我和红兵通电话,谈到很多话题,其间还就吴非的杂文争论了几句。晚上我给红兵去了一封信——
红兵:
最近几年和一些老知识分子交流比较多,谈的都不是语文,而是中国的时政和未来。说真话,和他们比,我觉得自己完全是个苟活者。我真的想早点退休,做一个自由人,让灵魂飞翔。
今天早晨给于漪老师打电话,想问她生日哪一天,因为我只知道她生于1929年。结果,她说她生日刚过。我真诚祝她健康,接着我们聊了几句。放下电话,我想,于漪等被某些年轻人看不起的“那一代”标志着一种风范一种境界,但愿这种风范和境界不会成为绝唱。
下午和你说吴非,我之所以现在到处推荐吴非,是因为他从许多司空见惯的“常态”中揭露出了病态,他说的不过是常识,但在一个互相欺骗的社会,说出常识便是深刻,更是勇气!因为比知识更重要的是见识,比见识更重要的是胆识,比胆识更重要的是常识。读他的文章,我好多时候感到惭愧,因为从中读到了我的庸俗和苟且。
写到这里,我把你作为最好的朋友,想给你提个建议:我们一起来抵制“公开课”,怎样?这里说的“抵制”,不是说我们要去“做”什么,而是我们可以“不做”什么——这里的“什么”,就是指到处借班上课。十年前,我们讨论过公开课的弊端,可是你我一样到处“献课”。相信你和我一样,有着许多无奈。但是,凭着一堂上得极为熟练的课走遍天下,所谓“一招鲜,吃遍天”,我越来越觉得不好意思了。而且,这种做法,也不符合语文教学常态。于漪就是不上公开课的。所以,现在别人请我讲学,我说作报告可以,但课坚决不上,我不想演戏。
前年在一次讲学的时候,谈到什么是真正的语文教师,我说:“在我有限的视野中,我最敬佩的两位语文老师是上海的程红兵和南京的王栋生。”常常有了什么想法我自然会想,如果红兵在我身边,多好!
好了,不写了。下次到上海,如果你也在,我们聚聚。
镇西
2009年2月24日
这封信,不过是我和红兵一次真诚的交流,但它最自然地体现了我俩的“君子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