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想要的生活,简单而真实(3)

3Q无下限 作者:立誓成妖


(15)

那一棍子虽没伤筋动骨,却也青肿了好大一片,导致沈佑的右边胳膊整整一个礼拜几乎不能动,成全了他做杨过的梦想……

沈佑的爸爸是典型的军人后代,对儿子奉行的是“流血流汗不流泪”的教育方针,所以别看沈佑平日里喜欢冲我卖个萌撒个娇,像吃不得半点苦的大少爷,其实若是真的疼了难受了,他反而会一声不吭。记得初一上学期的期末考时,沈佑住在我家。到了最后一天,我早上五点钟起来上厕所,路过他房间时见被子都掉在了地上,便想过去帮他盖好。到床边才发现,他正痛苦地抱着肚子蜷成一团,下嘴唇被咬得全是血痕。

两家大人都不在,我只好胡乱套上衣服,背起已有些神志不清的沈佑就往医院跑。

冬日清晨的天还只是蒙蒙亮,道上没人又积着冰,我一路连滚带爬,不知摔了多少跤才总算双双活着抵达目的地。

后来,我问切除了阑尾的沈佑:“肚子疼为什么不喊我?白白硬挨了好几个小时,你傻呀你?”

那会儿还是可爱正太模样的他,脸一绷,脖子一挺,“这点小疼算什么?如果不是你非要送我来医院,我一定可以坚持到考试结束的!这下好了,我做不了年级第一,都怪你!”

“……”

当时我就暗暗赌咒发誓,如果还有下次,谁再背他谁就是猪!

事实上没过多久,面对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家伙,我就算想当二师兄,也没那个能耐了…… “阔阔,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

坐在那儿享受推拿的沈佑转过头看看勤奋工作的我,眯了眯眼,断然道:“你撒谎!”

我只得招认,“我刚刚在庆幸,这辈子都没机会做猪了。”

“啊?”

“啊什么啊!”我收起药酒,对着他脑袋拍了一巴掌,“快把衣服穿起来,别待会儿着凉了又要我照顾。”

“怎么样,把持不住了吧?”

我莫名。

他站起,歪嘴斜眼笑得甚是邪魅娟狂,“还敢说对我这诱人的好身材,没什么想法吗?”

我:“……” 客厅的白炽灯光下,沈佑的肤色较之本有的麦色略浅。赤着的上身稍显清瘦,但看上去非常结实。腰部线条柔韧,腹部肌肉分明,锁骨倒生得颇为精致,刚刚揉搓伤处时忍痛的冷汗有几行自那儿缓缓滑过,像是催发了药效,弄得空气里仿佛暗涌着某种奇怪的荷尔蒙冲动。

果然,再也不是曾经的那颗营养不良的豆芽菜了啊…… 我摸摸鼻子,把手上残留的药酒用毛巾仔细擦去,然后恳切地回答:“这个,真没有。”

沈佑横眉怒目后退两步,用西施捧心的造型控诉着男性魅力被否定是一种多么惨无人道的打击。

我把衬衫递给他,顺便捏了捏他的肱二头肌,感叹道:“一眨眼,青葱长成了大蒜,可我还是没有想要拿着蘸酱吃的念头呀!”

他:“……” 默默穿衣的沈佑拒绝再与我交流,我则秉着大度为怀的原则不予计较。看到他小腹靠近胸口处有条很明显的伤痕,我便随口问了句:“原来割阑尾的刀口这么长啊?”

他没好气地鄙视,“你家阑尾是从这里开的?有没有常识呀你!”

“……我又没开过怎么知道?那……这个是什么手术留下的?”

他动作停了一下,旋即侧过身,三两下扣好扣子,傲娇甩头,“我是全新的小蒜苗,你不知道的地方还多着呢!”

我:“……” 很快,沈佑便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了,他的确是一瓣“蒜格分裂”的好蒜。

因为右臂受伤导致无法写板书,沈佑便将上课内容全部做成了PPT。抬电脑、抬投影仪这样的重活儿当然是落在了我这个倒霉长工的身上,因为懒得来回跑,我索性自封助教头衔,堂而皇之地帮着他操作仪器收发资料,窝在人气旺盛的教室里打发时间。

沈佑讲课时一律穿西装打领带,戴银边眼镜,配着低沉的嗓音和不苟的神情,一下子便像是成熟了好几岁,完全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不过凭良心说,沈佑的课还是上得不错的。相较于有些酷爱把简单内容复杂化、喜欢用各种晦涩难懂的东西来彰显自己深度的老师而言,他却能够把枯燥的理论力学知识讲得浅显易懂,实属不易,总也算无愧其高得变态的IQ。

正因如此,沈佑的课虽是专业选修,出勤率却一直非常之高,基本堂堂爆满。当然,面对着工科课堂居然能达到男女生比例基本平衡这一奇迹,我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色诱的结果…… 大一的学妹们貌似对沈佑有一种诡异的迷恋,我做“助教”没两天,便有几个小姑娘下课跑来直截了当问我:“学姐,你跟沈老师很熟对不对?他有没有女朋友?”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好像……还没有。”

“那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这个啊,没听他提过。”

“他从来都不说这些的吗?”

我认真想了想,这么长时间朝夕相对的,还真没从沈佑嘴里听到过什么适龄女性角色的名字,连“苍老师”都没有,大概要么在心里封土做坟,要么在硬盘里永垂不朽了吧……

于是我严肃地摇摇头,“你们沈老师一心扑在教育工作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还没说完,就听两个学妹忽然抱在一起尖叫:“啊啊!禁欲系的诱惑!”

另一个则冷静地提出了反对意见,“说不定,沈老师只是对女生没兴趣呢?”

安静了一秒,几位姑娘的脸上同时露出了邪恶而满足的微笑,“冰山美人受,好萌!”

我目瞪口呆,继而只能学着何决的样子默默抚额,无奈地叹上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 不过,沈佑在面对低年级学妹时,一反常态、大违本性地不苟言笑,拒人千里之外,还是让我颇觉纳闷,遂忍不住好奇相询。

他答曰:“吾在修炼。”

“炼什么?”

“目前已成功完成‘身为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染尘埃’的阶段。”

“……啊?”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便可达‘菩提本无树,明净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的最高境界。”沈佑一手按着我的头顶,一手竖起宣了个佛号,满面的祥云笼罩,“到那时,贫僧再与师太坐而论道!”

我:“……”

所以什么禁欲什么冰山通通都是浮云,这货其实就是个没毛的大头蒜啊我勒个去!至于那次打架的缘由,当天便查清了,是土木工程系的一个家伙,因为苦追不得的某女生被我们班的一风流小哥成功拿下而怀恨在心,撂下话说是要单挑决斗。不料到了约定地点,那个正主儿不仅没露面,反倒是叫了社会上的一群小混混恭候着下黑手。

其实这原本就是件很普通的争风吃醋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但一来,那小子做事太不地道;二来,沈佑是个极护短的人——按照部队里的说法就是“护犊子”,是万万看不得自己的学生吃亏的。于是某个月朗星稀的美好夜晚,沈佑以人民教师的崇高名义,将那哥们约到了我系教学楼下面一块灯光灿烂的空地,先是一脸正气地与对方握手,接着把一根威武大木棒用传承革命志向般的庄严动作交给他,并嘱咐其双手握紧,同时高高举起。

在对方因满心茫然而致使面目扭曲乃至于狰狞之时,周围忽地冲出来七八条大汉,一拥而上将其团团围住,拿着手机啊相机啊什么的,冲着场中两个活物便是一通狂拍,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无死角。

而后,沈佑指着被彻底弄傻菜了的倒霉蛋大吼一声:“好啊,你打老师!”

旁边众人立时轰然应和,“敢打我们的老师,反了天了你还!走,抓他去警卫处!就算不坐牢也要开除学籍!”

那哥们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被摆了一道,一丢大棒,跳脚,“我没有!你们这是诬陷!”

沈佑便懒洋洋地笑,“我说你有你就有,没有也有,因为我是老师,你觉得学校是信我还是信你啊,小同学?” 学生间的斗殴,不致死致残就都好办。但若是对老师动武,事情的性质便大为不同了,就算不立马开除,至少也要落个记大过的处分以儆效尤。

思及此处,那小子见大势已去,只得一声长叹,任人宰割。

沈佑遂狮子大开口,敲了这位在当地小有名气的二世祖一大笔医药费,还扣下了所有影像资料,声称以观后效。不过在我看来,他其实就是为全班同学找了张长期饭票,没事就去宰那小子一顿。经此一役,班里男生对身手一流、无耻也一流的沈佑大为叹服,对其称呼也由“沈老师”变成了“沈老大”。

从这件事情里我们不难看出,今时今日,有文化的流氓早就弱爆了,耍无赖的老师才是真绝色啊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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