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钦击掌两下,只听外头窸窸窣窣有人进来,地上的锦毯极厚,几乎是踏步无声,唯有衣袍与地毯相触的摩擦声刮着耳膜一阵阵逼近。大约是四五个宫人,跪在了离皇帝一丈之地,叩头问安,缭乱了一阵。
王钦在宫人们面前便恢复了素日的趾高气扬,冷着脸道:“我问你们什么话,你们据实以答就是了。在皇上面前,都老老实实的,不许有一句妄言胡说。”
众人怯怯答了“是”,王钦又道:“你们几个,在宫里嚼舌根是最厉害的,得了空就在那儿胡说八道,飞短流长。眼下我就问你们,最早的时候,你们是在哪儿听来关于玫贵人的那些不干不净的话的?”
那几个宫人怯怯互视了几眼,又见如懿也在侧,便越发生了胆怯之情,其中一个怯生生道:“时日长久,奴才、奴才们都忘记了。”
如懿见几个宫人看一眼她,便不敢多言,一颗心越发往下沉了沉。她跪在地上,见满地铺着寸许厚的百花戏春图的猩红滚金线织锦云毯,密密匝匝地绣着牡丹含芳、蔷薇凝露、莲花清馨、秋菊迎霜、腊梅傲雪,百鹊千蝶嬉戏其间。那样热闹鲜活的图案,原是一整个春日的欢好,此时看来,却似密密匝匝逼得人透不过气来一般。
“忘记了?”王钦冷笑一声,“方才都还记得,如今便全忘记了。我就知道,不长记性的奴才,除了用刑,再没别的办法。”
皇帝口气亦是森冷:“到了朕跟前还要推诿?王钦,用刑!先夹断了几根手指,便知道要说实话了。”
皇帝话音刚落,其中两个胆小的便没命价地磕着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都说了,都说了,奴才最早是经过延禧宫的时候听说的。”
皇后追问道:“最早?最早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