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握住他的手取过笔,把着他的手一起写下:“鹿走荒郊壮士追,蛙声紫色总男儿。拔山扛鼎兴何暴,齿剑辞骓志不移。天下不闻歌楚些,帐中唯见叹虞兮。故乡三户终何在?千载乌江不洗悲。[1]”
永璜好奇道:“母亲,这是写谁的诗?”
如懿不觉带了一抹甜蜜笑色:“是你皇阿玛读《项羽纪》后写下的诗,你皇阿玛感叹项羽英雄末路,自刎乌江,所以写下这首诗。你读了《史记》再能熟读你皇阿玛的御诗,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永璜郑重地点点头,自己又临了一遍,末了,道:“母亲,儿子跟随你多日,如今才知道原来母亲会写字。儿子的额娘,便是字也不识的。”
如懿轻轻嘘了一声,取过一块湖蓝暗色如意云纹的宁绸料子缝制起来:“有什么本事,别一下子都拿出来。旁人不知道的,或许到了哪一天就是你的傍身之技了。若什么都拿出来让人知道了去,岂不也就让人看穿了。”
永璜的眼珠子机灵一转:“儿子明白了。”他看着如懿手中的料子,问道:“天都黑了,母亲还缝衣裳做什么,仔细看伤了眼睛。”
如懿笑道:“好孩子,你且去背你的诗吧。天气暖起来了,母亲想替你缝制一件薄些的衣裳,那些奴才们手脚太粗,针脚都留在衣裳的背面,怕磨得你不舒服。母亲自己来做,会格外留意,把针脚都塞到夹层里去,让你穿着舒服。”
永璜满脸感激,眼中含了薄薄的泪光:“母亲待儿子这样好……”
[1] 出自乾隆御诗《七律读项羽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