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叔丞相,嬴渠梁有礼了。”嬴渠梁向蜷卧在墙角的公叔痤深深一躬。
公叔痤闭上了眼睛,既没有坐起来,也没有开口应答。他钦佩这个生擒他的年轻将军,可是不愿意和他在这样的场合对话。
子岸气得大声吼道:“老公叔,这是秦国新君,你敢牛顽!”
公叔痤微微一动,依然没有睁眼,也没有开口。
嬴渠梁拱手道:“公叔丞相,请勿为少梁之战羞愧。这一战,谁也没有赢。老丞相虽然被擒,我的公父也被你军冷箭所伤,猝然崩逝了。认真说起来,魏国还算是略胜一筹。丞相以为如何?”
公叔痤不禁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嬴师隰这个令人生畏的劲敌死了?真的么?果真如此,自己连自杀的可能都没有了。依秦人习俗,一定要在国君灵前杀掉自己祭奠国君的。能与劲敌嬴师隰同战而死,也算得其所哉,又有何憾?心念及此,公叔痤冷冷一笑:“既然如此,公叔痤的人头就是你的了。何时开刀?”
“老丞相差矣。嬴渠梁不是杀你,是要放你回安邑。”
公叔痤哈哈大笑:“嬴渠梁,休得嘲弄老夫。士可杀,不可辱也!”
嬴渠梁正色道:“嬴渠梁何敢轻侮前辈?放老丞相回归魏国,乃嬴渠梁一片苦心。秦魏激战多年,生灵涂炭,死伤无算。嬴渠梁继任国君,图谋秦国庶民安居耕牧,不想两国交恶。嬴渠梁素知老丞相深明大义,欲与老丞相共谋,两国休战歇兵,不知老丞相意下如何?”
“秦公,果然不记杀父之仇?”公叔痤迷蒙混沌的老眼渐渐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