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那种让人战栗的悚然之感,实在是太强烈了。我这一生中,所遇到的各种诡异、可怕的事件实在是太多了,但是能够如此实实在在地触碰到灵魂中最深处恐惧的惊悚遭遇,其实也就那寥寥无几的几件事。
毕竟,无论是谁,在浑浊不堪的江面上,突然看见这么一张脸从水里伸了出来,也着实会被吓得不知所措。
而那一张惨白的脸孔,说实在话,时至今日我依然没能够搞懂那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当时情形来得实在是太过突然,我甚至没来得及完全看清楚那东西的长相,只是依稀记得那张脸十分惨白,带着难以言喻的狰狞,似乎是一个女人。在黑暗冰冷的江水里,在昏暗煤油灯火昏黄的光线照射下,我的眼前就这么从水里探出来一张狰狞怨毒的惨白的女人的脸来,不管是之前如何镇定,在这一刻也实在是被吓得几乎是魂不附体。
那一瞬,我几乎窒息。
这张惨白的女人脸来得也太诡异了,居然直接从水中伸了出来,黑色头发蠕动的场面让人不寒而栗。情形实在太诡异了。
我感觉自己的头皮几乎都要炸开了,竭尽全力,发出了声嘶力竭的低吼声,向后一挣,身体一个没站稳,沿着乌蓬小船左倾的方向,就要直接从船上一头栽进江水中去。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我的脑海才恢复了一丝的平静,双手在空中乱抓了几下。这是人失去重心的本能反应,想要抓住什么东西,避免直接从船上摔下去。
这个时候,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臂,被人架着一把拉了回去。
“奶奶的,八爷,你怎么搞的。怎么差点掉下去了!就算是刚才那绿毛老乌龟大得吓人,也不至于吓得你从船上跌下去吧 ”三胖子陈建国哼哧哼哧地喘着气,刚才就是他把我拉上来的。
“妈的 那、那、那水里有一张脸 吓死老子了。”我喘着粗气,还是心有余悸地指着刚才我站立的位置说道。
小梅就坐在我们旁边的船舷上,探着身子朝我坐着的地方看了看,片刻之后,说道:“二八哥,你是不是眼花了?这水里空荡荡的,啥子也没有啊!”
小梅的话,让我脸色不由得一变,我赶忙站起身子走了过去。
果然,江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船行处荡起的波纹,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别说是刚才那张惨白的人脸了,甚至连根头发丝都没有。
难道真是由于精神太紧张,眼花了?这个时候,连我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只是之前的那种感觉是如此真实,直到现在我还觉得那张从水中探出来的狰狞的脸就在眼前。真的是我看错了吗?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一次上青龙山看守义庄,恐怕不会是那么顺利。
由于怪事频发,众人虽然都说不信我说的人脸的事情,但是面对着刚才那片水域,明显是有了本能的恐惧和忌惮。一个个都把身子缩回了船上,不敢再把身子探到船外了。连一向坐不住的三胖子陈建国都老老实实的。
这是人面对危险的本能反应,不能避免的。
大家都有些紧张,只有那个一直坐在船头的老船叟还在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还对着刚才的那片水域冷笑了几声。
我有些搞不懂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强忍住没有发问,现在这种时候,我只希望尽快到达对岸,节外生枝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做,否则,谁知道还会有什么事发生。
穿过江心河床,乌蓬小船也越过了最后的一段水域,来到了对岸。
我们上了岸,都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脸色都有些发白,就连一直号称胆子极大的小梅,有些发白的脸蛋上也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而只有一向是以没心没肺著称的三胖子陈建国,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在旁边用比常人粗了一圈的手指冲着远处的江中心比划了几下,紧接着又对着自己的身体也约摸地量了一下。
我看着糊涂,就问他:
“胖子,你干什么呢?!”
“嘿嘿,没做什么,没做什么。我只是在估测一下,刚才在江中心的那怪物,能不能一口把胖爷我给吞掉。”
三胖子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顿时让我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