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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与影片《医疗内幕》之战(1)

致命操纵 作者:(美)温德尔·波特


2007 年5 月19 日,一个星期六的清晨,正值戛纳国际电影节期间,两千多人涌入卢米埃尔大剧院,观看《医疗内幕》的全球首眏。导演迈克尔· 摩尔在影片中控诉了美国的医疗保险制度。放映结束后,观众大都站起身来,为摩尔和他的这部新纪录片热烈鼓掌长达15 分钟。

然而一个年轻人却因为有急事而没有留下来鼓掌。趁大家都没注意,他溜出剧院回到下榻的饭店。然后他给华盛顿的一个机构打了个电话,正是这个机构出钱让他到法国里维埃拉参加这次首眏仪式,而且还付给他薪水。

这个机构就是美国医疗保险联合会。拨通电话后,这个年轻人马上就加入到电话会议中,包括我在内的几十个保险业主管正在电话会议上焦急地等待着他的消息。大家都知道,这部纪录片将给保险行业带来威胁,但是没有人知道任何细节。摩尔严格控制着影片的信息发布,以至于我们都不知道这部影片涉及哪些内容。它会像传言中所说的那样关注大型医药公司呢,还是把焦点瞄准保险行业呢?

那个年轻人读了他在黑暗的影院后排所记的笔记,美国医疗保险联合会的调查人员确认,我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私人医疗保险公司在影片中扮演了坏人的角色。

我们都想知道,影片中到底提到了哪些公司,它们被描述得有多坏?

我当时还是谨慎乐观的。因为摩尔并没有把他的目光对准信诺集团的任何角落,也没有任何关于他所采访的人员与信诺相关的报道,我想他很可能选择了其他目标。我特别希望他把视线投向我们的竞争对手 安泰保险集团。

但是我错了。信诺是首批被发难的公司之一。我的电话不断响起,记者和电视节目制作人都想知道对于影片中那些声称我们拒绝支付医疗保险费用的人们的索赔要求我会有什么回应。不过我也知道,我会得到美国医疗保险联合会的大力支持,它正准备发动一场大规模的公关活动,让人们对摩尔和他的电影的可信性产生怀疑。

这部影片很可能会使得越来越多的美国人支持公共医疗。如果不消除这种倾向,那么由政府来经营医疗保险制度必然会导致私营保险公司作用的边缘化。出于对这种可能性的担忧,保险行业的领袖们已经同意提供物力、财力反击这部影片。保险业委托的民意调查显示,近年来,民众担心保费迅速上涨的心态和保险公司拒付必要的医疗费用的相关报道,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会对保险制度产生重大影响。之前,特殊利益集团曾因比尔· 克林顿和希拉里· 克林顿的医疗改革方案而感到担忧,并因此而资助了大规模的宣传活动,使得美国人民对于他们的医改计划感到畏惧。如今距离那一事件已经好几年了,布什对保险行业比较支持,在他执政期间没有制造恐慌的必要。

另一件让人非常担心的事情就是电影上映的时间。当时,民主党和共和党的总统提名活动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如果摩尔的电影吸引了大批观众并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可能会使得一个或者更多民主党候选人加入俄亥俄州众议员丹尼斯· 库契尼奇的阵营,支持他扩大医疗保险覆盖面至每一个人的主张。如果2008 年的当选者赞同用这种激进的方式改革美国的医疗保险制度,那么盈利日益增加的保险行业将会陷入生死存亡之战。

听了来自戛纳的报告,我们意识到这种情况极有可能发生。在电影中,摩尔将美国的以大型营利性保险机构占主导地位的医疗保险制度与加拿大、法国、英国及古巴等国实行的非营利性的、政府主导的医疗保险制度进行了对比。这些国家为他们的国民提供的医疗覆盖面非常广泛。他们的国民只需花费比美国人少得多的钱,就可以享受到与美国人同样甚至更好的医疗水平。再考虑到摩尔以前的反公司题材的纪录片,相比之下,美国的医疗保险制度并没有那么理想也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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