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岁时,他曾在他的日记中写道:
女人比我们男人更喜欢为生活而生活。天才的女人简直是凤毛麟角。因此,当我们被某种神秘的爱情所驱使,想要进入某种反自然的道路时,当我们全神贯注于自然奥秘时,我们往往就与社会相隔绝,我们就常常要与女人去斗争,而这种斗争又几乎永远不是势均力敌的,因为女人会以生活和本能的名义扯住我们的后腿。
另外,从所引述的信中,我们可以看出皮埃尔相信科学,相信科学对人类有着无穷的力量,这种信念是坚定不移的。巴斯德说过:“我坚定不移地相信科学与和平将战胜愚昧和战争。”皮埃尔与巴斯德可以说是看法太一致了。
这种认为科学可以解决一切的信念使得皮埃尔·居里很少积极参与政治。他深受其教育与信念的影响,向往民主思想和社会主义思想,但又不受任何党派理论的左右。另外,他像他父亲一样,一贯忠于公民应尽的义务。无论是在公众生活中还是在个人生活里,他都反对使用暴力。他在写给我的一封信里说: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想用头去撞一堵墙,以便把墙撞倒,您对此人有何看法?这种想法可能是由一种非常美好的愿望导致的,但是,真的这么做起来,那就荒唐愚蠢至极了。我认为某些问题需要用一般的方法加以解决,而今天,不可用个别的方法去解决,人们一旦走上一条没有出路的道路的话,就可能干出许多坏事来。我还认为当今世界没有正义,强权政治,或者说经济强国才可能胜出。一个人累得半死不活,却过着悲惨的生活,这是令人非常气愤的事情,但是,并不是你一气愤,这种事情就消失了。这种情况可能会消失,因为人就是一种机器,从经济观点来看,让一部机器在正常状态之下而不是强制性的状态之下运转,才是上策。
他对待自己的内心活动如同观察普通事物一样,都有着一种清晰明确的认识。他一向认为最重要的是忠于自己真正的意愿,同时又尊重他人的观点。为了顾此而不失彼,就必须权衡轻重,该谦让的就谦让。尽管他尽量地在迁就,将矛盾缩小到最低限度,但还是无法完全避免出现矛盾,他因而常常感到苦恼。他在给我的一封信中写道:
我们大家都是情感的奴隶,都是我们所喜爱的人的成见的奴隶。我们也还得谋生,因而成了一部机器的齿轮。最让人难受的是,必须向我们生活的这个社会的种种偏见做出让步。让步的多寡则取决于你自觉强大还是弱小。如果你让步得不够,你将被碾得粉碎。如果你过分退让,你就是个卑鄙小人,你就会对自己感到厌恶。我今天已远离了我十年前所遵循的原则。那时候,我认为凡事都得极端,对周围环境绝不做任何的让步。我当时以为,一个人就应该展示其缺点,正如显示其优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