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推车上的尸袋动了动。
“啊!”晓凌尖叫,一下跳到我胯上。我拍拍她后背,意思是叫她不要怕,有我在,可我也怕得发抖。
这尸袋又动了一下。莫不是诈尸?我心那个寒啊。我们是来伺候你的,可别伤害我们!
我对晓凌说:“别怕,可能是大力在耍我们,把卡卡或大块装袋里拉进来,故意吓唬我们。”可那尸袋里又轻微地动了一下,我仿佛听到里面有呼吸的声音。
我大声喊道:“卡卡!大块!”
尸袋里无反应。
晓凌在我肩上趴了一小会儿,我腿软了,顺势一放,把她放到了背后。她胆战心惊说:“莫不真是诈尸啊?”
我假装淡定地说:“没有的事!我就不信!”我冷静地等待尸袋再动,心想若再动我就扑过去压着,让晓凌快走。
果然,尸体怕我压他,不动了,无声无息的。晓凌躲在我伟岸的背脊后面,大气也不敢出。等了一会儿,也没动静。等死不如主动出击!我让晓凌回到侧房,在门缝里看着,见机行事。我悄悄地走向尸袋,用化妆笔的柄部捅捅黑袋,尸袋内发出吱的一声!
我以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断定,这不是尸动,是小动物在动!想到这儿我就吐出了郁积在胸口的闷气,迅速拉开尸袋一角,又吱的一声,溜出了一只肥硕的老鼠!
老鼠一出,我没个防备,吓得不轻,居然倒地不起。
我回头看着晓凌说:“鼠,鼠。”
门嘭的一声关了,晓凌躲到门后。
我说:“快出来,没事了。”
晓凌半抱琵琶半遮面地出来,不好意思地说:“以为你说‘嘘、嘘’呢。”我就说嘛,怎么说“鼠”晓凌就跑呢。
我看那鼠溜掉,突然发觉不对劲啊,怎么这么臭?
我问晓凌:“是不是哪里有死老鼠啊?”
晓凌指指尸袋,说:“臭气是从那儿出来的。”
我说:“麻烦了。这是什么时候的神?”
我走过去,一点点拉开尸袋,臭味慢慢地淹没房间。我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晓凌马上递给我一个口罩,我俩各自戴上,可还是无法抵挡臭味。
当我完全拉开尸袋,一个黑色腐溃的尸体呈现在面前。我对晓凌说:“这个还怎么化?”
晓凌说:“是不是大力搞错了?”
我看这死者死了至少一个月,只见面部蛆虫太多,你拥我挤,有的掉在了地上,有的爬到晓凌脚下。晓凌吓得一个趔趄,倒进我怀里。她脚一抬一蹬,那蛆虫就成了一摊液体。我和晓凌止不住一阵呕吐!
我拉着晓凌跑出化妆间,在去升天殿的路上,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是七爷。
七爷说:“你们,你们玩啥?”
我说:“蛆,蛆!“
七爷愤怒道:“拉着我女儿还嚷我去?晓凌!过来!“
真是有其女必有其父!晓凌见状,脸红如苹果,说:“爸,大力拉了一身是蛆的神给我化妆。太恶心了!”
七爷说:“那也不用慌成这样啊,那也不用拉拉扯扯啊。”
晓凌语塞,说道:“爸,快叫卡卡去收尸,我是不去了。”
七爷没好气地道:“没出息,让神笑话。晓凌,你们俩到什么程度了?”七爷抓着我拉晓凌手的事不放。
晓凌说:“爸,你想什么呢?我刚才被蛆虫吓着了,才拉他的手。”
“吓得拉手?”七爷不信。
晓凌一五一十地把刚才的情形告诉了老头儿。老头儿看看我说:“算你小子老实!卡卡!卡卡!”七爷向升天殿叫唤,卡卡、大块应声而出,七爷吩咐道:“去化妆间搬神。”卡卡唯命是从,大块也唯唯诺诺,不敢推搪。
后来见到大力才知道,原来这是纠察队巡山发现的偷埋的尸体,一个月前埋的,挖出来后,送到火葬场来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