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会没事的。”
她的声音和动作一样轻柔,她安慰似地看着我,目光里,似亲切,却疏远。
我猛退一步,大力打开她的手:“假惺惺的狐狸精,都是你害的,滚开!”
她怔住了,因为不防备而往后趔趄了一下,粉润的脸霎时毫无血色。
半晌,她苦笑一下,垂下小扇似浓密的睫毛:“早知这样,我便不跟他来了。”
说话间只听人群又发出声音,慌忙抬头,楼顶已不见那抹湖蓝身影。我冷汗立刻沁背,甩开她便往楼上跑,刚跑了两步,迎面却撞到了一个柔软的散发着淡淡兰花清香的女人怀里。
那是只属于宁倾澜的味道呀。
“妈妈!”我抬头,看到甯倾澜平静如清湖荷花般平静的脸。她轻轻抱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挺胸抬首、步履袅娜地走向了站在那里有些发愣无措的叶淙灵。
“我和薄云天离婚后,他一分钱的财产也没有。”她的唇角突然挽起诡异的笑:“所以,我祝你嫁给他以后,不会一无所有。”
她说完,转身唤我:“砂砂,跟妈妈回家。”
甯倾澜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就在于,即便成功地制造了一场轰动全城的跳楼闹剧,她依然能优雅地结束这场本该狼狈凄凉收局的游戏。
甚至,她对着簇拥而上的记者镜头面含微笑地说:“我是本市作家倾兰,我的新书《荼蘼》即将完稿,希望有意合作的出版社能来找我。谢谢。”
离婚手续很快办完,薄云天准备回北京时又恋恋不舍地说:“砂砂,你真不想去北京吗?”
我想去。从小我就唱“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虽然我无比想看天安门升国旗、看金水桥、爬八达岭长城、游香山……但我确定,因为该死的叶淙灵和薄云天在那里,所以我发誓,一生绝不跨入北京半步!
我冷冷地盯着薄云天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爸爸,我将永远恨你。”
人生总是有很多变量的,少年无知总是轻易就把话说满说死,彼时的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后来的我会与北京有那么多的流连纠缠。
因一个人,恨一座城。又因爱一个人,而深深眷恋这座城。
在温哥华的时光里,夜夜梦里,总是流连于北京的光阴,那绿藤缠绕的小胡同里,自行车上欢笑如花的男孩女孩,女孩是我,男孩是林北风……我们在鸽哨遥响的天空下聊天、吵架、亲吻、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