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惊讶,目光往左右扫了一遍,说:
“这里人多,我先带你出去。”
脚踝轻微扭伤,他便半扶半抱地带着我挤出一条路,出了演出大厅。
骤雨初歇。他把我带到广场上,颇有些焦急地抬腕看了看表,那是一块卡罗拉的水晶表,华丽的与他年纪稍有不符。
“我还有个朋友在里面,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他的意思是只能送我到这里,我推开他扶我的手,勉强一笑:“和同学一块来的,谢谢你。你有事先走吧,不用管我。”
他迟疑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正在思考,而这时公园门口爆发出一阵喧天的欢呼声。
巨星刘德华来了。
顷刻涌来的人流几乎将我们淹没,一旁的少年见势飞快拉起我的手,趁着一角偏门还有空隙,迅速逃离了喧嚣的现场。
我们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之后,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目光却若有所思的投向窗外。
“其实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轻轻说着,从前排回过头,轻松而亲切地向我一笑。
“我也不喜欢热闹。”我听见自己脱口而出,然后有点愣住:为什么我会同一个陌生的男孩说这些真心话?世人眼中的薄砂聒噪、桀骜、乱七八糟,难道只是因为他长得像林月河,身上也同样有温和得令人莫名想要亲近的气质?
“我听你刚才似乎喊了我的名字?”他说。
“没……”我摇摇头,“可能认错了人。”
“哦。”他好像有些失望,声音低了下去:“我也觉得你很面熟,跟我家一位故人长得很像。”他收回目光,声音在前排悠悠的响:
“听说她就在这个城里去世……哦,说你长得像一个死去的人,你不会介意吧?”
“没关系。”我淡淡答,有些异样的情绪蔓延心头,这是应了那句“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面”吗?
只不过一场萍水相逢。我爱的,依然是那个如父如兄温润亲切的男子林月河。
“我送你回家吧。”
我报了家庭住址,出租车在有些陈旧的街道上宾士着,雨花斑驳了车窗玻璃,不知不觉中夜色渐上,一盏盏路灯朦胧地如梦如幻。
到家了,少年绅士地替我拉开车门,目光晶莹如夜色琉璃:“你叫什么名字?”
“薄砂。”
他朝我挥挥手:“我叫林北风,再见。”然后转身坐回车中,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