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锦瑟还知道,从明天开始,将没有场所会容纳这个风尘女子出来招蜂引蝶了,华锦年的恐怖,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有事吗?”已经穿戴整齐了的华锦年并没有看锦瑟,似乎也并不恼她搅了他的春宵一刻,只是很公式化地问她。
他穿着一套看起来很普通的西装,其实光这套西装,就足够一般人勤勤恳恳工作一年的了。这件西装不普通的地方就在于,只有适合它的人,才能将它的优点无限量地放大,比如华锦年,他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一身利落的西装将他完美的线条勾勒得恰到好处。这种名贵却不奢华的东西,最适合他了,他是那种帅气却并不张扬的男人,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气质,吸引人,却又让人不敢靠近。
一言以蔽之,华锦年,是个谜一样的男人。
“华年,我这次只花了一个月就完成了任务哦。”锦瑟小跑着站到华锦年边上,得意地炫耀着,等待着华锦年的赞赏。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赞赏过她,只是不停地责骂她,好像永远都对她不满意。
华锦年站在那里,清冷的背影挺得更直了,他习惯性地皱起眉头,“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华年,我是你叔叔。”
锦瑟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她就是喜欢叫他华年。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她总是欢喜,锦瑟和华年,多么地相配呀,可是锦瑟却从来搞不清楚华锦年心里在想着什么,即使相处十年,她仍然一点儿都不了解他,只是知道他的脾气,简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
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贪玩、执拗,为了这件事,锦瑟没少挨过骂,可是锦瑟仍这么叫他。自从十二岁那年学到这首诗开始,她便兴奋得上蹿下跳,在她心里,他跟华锦年,终于有了得以维系的东西。
“这么一个草包寄生虫,你竟然还要花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若是每个男人你都需要花这么久的时间,那么我辛辛苦苦将你培训出来,不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心血吗?”
没有赞赏,甚至连正眼都没有,又是照例的责备,锦瑟委屈得有些想掉眼泪,可是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忘记应该怎么掉眼泪了。
还记得十年前,锦瑟才十岁,本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突然有一天,父母再也没有回来,站在已经物是人非、空荡荡的家里,小小年纪的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华锦年的出现。锦瑟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大雪纷飞,恐惧无助的自己跟着这个男人走时,心里是怎样的感恩,所以即使后来她每天都过着远非小女孩儿所能承受的生活,她也安之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