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不大,眼睛贴在上边正好看到院中的情况。不过,仅这一眼,常九就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在宽阔的院落中他看到了一个白影,地上散落着一些木匠工具,身穿白衣的那人正在弯腰锯着木头,因为他的姿势和父亲的一模一样,一只脚踏在长条凳子上,弯着腰,低着头,手上的锯正在上下移动。
当常九的目光顺着锯慢慢向下移,他的呼吸在瞬间停止了,因为板凳上的根本不是一截木头,而是一个人!此时那人的头部正放在长条板凳上,身穿白衣的人正锯他脖子,那人的脖颈已经断了一半,脑袋耷拉着,眼睛睁得老大,身体似乎还在痉挛,难道是活人?!
这情景来得过于诡异,常九的心在刹那间停止跳动,呼吸急促,他双手紧紧抓住大门,以防自己摔倒下去。也就一刻钟的样子,那人的头部终于锯下来了,头“咕噜噜”滚到一旁,穿白衣的人终于站直了身体,他那身白衣倒像是孝服,上边还顶着个白帽子,脸部看不清楚,仅能看到胸部之下的样子。
凳子旁边是一具没有头的尸体,此时那人又弯下腰,并将无头尸重重向前一拖,又搁在了长条板凳上,从腰部开始,那把血锯又划拉下去,“刺啦刺啦……”锯肉的声音有些阴沉,有些刺耳,但更多的是毛骨悚然,随着沉闷的响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的上身断成了两截。
“啊!”
常九的承受能力到了极限,他一声大喝喊了出来,盯着那把鲜红的血锯瞳孔放大,眼看着红色的血丝一条条流下来,似乎那白色的孝服也全都染成了红色。
但与此同时,常九突然身体一软,眼前一黑,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他脑袋有些混沌,眼皮沉得就想闭上,不过内心残存的意识迫使他睁开眼睛。试了几次,终于将黏合的眼皮再次打开,阳光有些刺眼,明晃晃的亮眼睛,他又慌忙将眼睛闭上。旋即,脑海中便出现了肢解的血腥场面,他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
环顾四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环境,前方有八仙桌,旁边有桌椅板凳,而自己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床上。不对劲啊!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常九一个激灵坐起来。
没错,自己的确是在家中,并且躺在床上,他不由自主地摸摸后脑勺,半天没回过味儿来。难道这一切都是梦?就在这时,听到院中传来“橐橐”的脚步声,声音由远而近,过了一会儿房门随声而开。
一个不大的脑袋探进来,小小的眼睛,油光发亮的头发,常九足足凝视了有一刻钟,一直到耗子走到近前,并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嗨,干吗呢,梦游啊!”
“梦游?”常九喃喃自语。
旋即,常九猛地攥住耗子的胳膊:“耗子,你昨晚来我家了吗?昨晚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
耗子被问得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头发一甩,猛地将常九的手腕扒拉开:“九哥,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昨儿个自从离开后就没再踏进你的家门。”
常九一愣,脑袋有些疼,耗子见势不对,收起嬉笑的脸颊,慌忙弯腰问道:“哥哥,您倒是说话哎,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着耗子焦灼的目光,常九这才把昨晚的事情一一道来,耗子听到一半就傻眼了,并且指天发誓:“九哥,你可得相信我,昨晚可不是我啊!”常九淡然一笑,随即叹道:“耗子,我自然不相信那是你,肯定是上次假扮李晖的那伙人,这次又偷偷化装成你的模样,他们的目的也许就是暗格中的匣子。”
耗子忙不迭地点头:“对对,现在有点头绪了,九哥,那匣子你可得藏好了。”
“那是自然,别看我平时稀里糊涂,可在大事上从不马虎。”说到这里常九嘿嘿一笑:“再说了,咱爹是干吗的呀,那可是能工巧匠的后代,这屋子里看着普普通通,其实每个家具都有能藏东西的地儿,别说外人,就是耗子你都摸不着门道。”
耗子听到这里,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摸摸油光发亮的头发,嘴上调侃道:“九哥,你这可不够哥们儿啊,连我都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