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难在于几乎不可能准确地判定罗斯柴尔德兄弟财务上的表现,因为他们自己都搞不清楚。拿破仑从厄尔巴的回归让整个局势变得一团糟,他们的各种补贴款生意在1814~1815年间巨大的变化,让他们原本就已混乱的会计程序彻底崩溃。
问题第一次浮出水面是在1814年6月,卡尔继续筹集一笔大额补贴款生意所需的资金。他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唯一途径就是“诈骗”(发行融通汇票,或与真正商品买卖不相关的票据)。当詹姆斯抱怨这一点时,卡尔指出,“记账”并不是他的职责。在这个时期,萨洛蒙被认为是家族的会计师—他是能够让父亲一直感到高兴的人,因为他能够“在一分钟之内让他在纸上变得富有”。但即便是萨洛蒙,也很快发现难以追寻内森以几个兄弟的名义进行巨额生意的去向。到1814年8月的时候,萨洛蒙和阿姆谢尔只能承认:“完全陷入混乱,根本不知道钱在哪里。”“我们加在一起非常富有,即使我们五个人各自分开来看,身家同样不菲。”萨洛蒙焦急地写信跟内森说,“但是钱在哪里?”内森的回答(可能更尖刻)是“(卡尔)应该有一个账本”。
问题在1815年9月再次出现,当时在欧洲大陆的几兄弟出现了现金短缺的危机。“但是亲爱的内森,”萨洛蒙写道,“你那里一定有大量的资金,因为我现在已经陷入了负债状态,而阿姆谢尔的现金也所剩无几。钱肯定全部到了你那边,但你却写信说你也有如此多的债务。那么我们的现金储备去哪里了?”经过计算,萨洛蒙发现自己仅巴黎一个地方就欠了12万英镑,他几天后再次质问内森:
我们的钱一定在你那边。我们这里近乎赤贫,没有一分钱可以动用。阿姆谢尔剩下的钱不足100万,因此大部分钱一定在你那里……找出家族的钱在哪里,亲爱的内森。我不知道我们的钱去了哪里。这很荒谬。但愿我们进行春季大扫除的时候,它们能够冒出来。
内森则回信暗示,阿姆谢尔才是一个“大财主”时,形势变得近乎恐慌。
问题是阿姆谢尔在柏林和其他地方有一系列的补贴款业务要处理,最终也将面临现金干涸的局面,而卡尔的基金在阿姆斯特丹几乎全部被英国国库券套牢。巴黎的形势同样紧急。“这种无穷无尽的债务真让人苦恼。”詹姆斯抱怨说,“我们必须支付的款项巨大,非常巨大。”萨洛蒙也应声说:“亲爱的内森,你写信说你那边有一百万或两百万英镑。你实际上一定有,因为我们的哥哥阿姆谢尔已经没钱了,我们都没钱了。但我们中的一个人一定有钱才对。”实际上,欧洲大陆的几个罗斯柴尔德这段时期避免“破产”的办法只能是短期借贷和进一步使用融通汇票。当然,毫不令人惊讶的是,他们指责内森应该为他们的窘境负责。与他们的父亲早年批评内森一样,萨洛蒙尖锐地指责他弟弟管理不善:“我们只能依靠奇迹和好运,我再跟你说一次,你的账做得十分糟糕。看在上帝的分上,这样重要的交易应该非常精确地进行。不幸的是,你处理这些事的时候毫无章法可言。”他们的账记在“头脑里”的太多,而不是写在纸上。奥地利政府担心罗斯柴尔德家族可能“破产”,这让人觉得惊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