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迷迷糊糊、跌跌撞撞、做事情老是出错的时候,看到作者下面这段话,定会恍然大悟。
“我想是因为我没动脑子。”米洛说。
“一点没错。”闹钟狗喊道,身上的闹钟又响起来,
“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恐怕我还是不知道。”米洛一脸傻傻地承认。
“好吧,”闹钟狗不耐烦地说,“既然你来这里是因
为没动脑子,那么要是想出去,你就必须动脑子。”说
完他就跳进了车里。
闹钟狗咔嗒接下来的那句话会让你的心房融化,这正是我第一次读这本书的感受。咔嗒说:“你介意我进来吗?我喜欢坐车旅行。”心思细腻的诺顿·贾斯特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拨动你的心弦。
《神奇的收费亭》充满了欢快激昂的音符,像经典的音乐一样,能够时刻触动你的心。早期的评论家给了它热情洋溢的赞誉,评语中不乏机智的俏皮话和双关语。他们把这本书与《爱丽丝漫游奇境》作了一番比较,因为“本书作者的脑海中全是奇思妙想,他颠覆了词语的一般用法,让其焕发新意”。现在的评论家也对该书发出一片赞叹之声,这在书评界简直罕见。和《爱丽丝漫游奇境》一样,这本书语言活泼、寓意深刻。不过我怀疑作者可能更喜欢把这本书和《柳林风声》作比较。甚至还有人把这本书和班扬的大作相提并论:“《天路历程》讲述的是如何唤醒懒惰的灵魂,而《神奇的收费亭》讲述的是如何唤醒懒惰的大脑。”
上面说的这些都会让年轻的心激荡起来,不过把本书和卡罗尔以及班扬的书作一番比较,只是赞美本书的开始。在我看来,这本书凝聚了诺顿·贾斯特的心血和灵魂,这是本书的奇特之处。尽管这本书充满了幻想,但它和现实的联系还是十分紧密,时不时地会让人碰触到活生生的现实。朱尔斯·费弗用他神奇的画笔,轻轻松松几笔就把天马行空的幻想以及生动的现实描绘了出来,把作者的想法完整地呈现给了读者。
《神奇的收费亭》一书出版的时间和地点勾起了我无限的回忆。它于一九六一年在纽约出版,这正是美国童书出版的黄金时代。我们这些幸运的孩子,诺顿、朱尔斯、我,还有许多人都积极地投身到这场火热的出版大冒险中。大家写书都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让所有的人瞠目结舌。那个时候没有金钱或者物质的诱惑,因为大家都没有钱,而且那时儿童图书被认为是文学界金字塔的最底层。但正是这样,它才能够保持童真,展现我们的本色,而我们正像一群欢快的小鲸鱼,拍打着尾巴,潜到水深处,寻找宝藏。《神奇的收费亭》正是这样纯粹的宝藏。
再次读这本书的时候(就算是米洛,看到这么多年的光阴瞬间即逝,也会震惊吧),我还是被书中的自信和激情触动。它还像以往那样,给人熟悉的认同感:书里的文字游戏仍然给我们带来无比的欢愉。
这本书寓意深刻,就算是生活在今天的我们,还是能够感受到它扑面而来的现代气息。它用充满奇思妙想的语言,描绘出了现代生活中的各种弊病:过于精细,缺乏交流、过于循规蹈矩、贪婪等等。现在更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人们越来越堕落了。贾斯特寓言中的怪物真真切切存在于生活中。无知的魔鬼、假话连篇的魔鬼(它们邪恶的牙就是为了“扭曲真理”而存在),还有满口托辞的魔鬼,都生活在智慧之国的疆域,正如仇恨、恶意、自以为无所不知的人以及没有原则的人在现代化的办公大楼里随处可见一样。韵律公主和理性公主却被驱逐出去。
我们需要小米洛!我们需要他亲爱的伙伴——闹钟狗咔嗒和骗人虫再一次来拯救公主。我们需要他们开着玩具小车,在懒散国、困惑丘陵还有无知山上行驶,一直到达囚禁韵律公主和理性公主的空中城堡,把她们救出来还给我们。 在这之前,让我们谢谢把这份珍贵的礼物——(《神奇的收费亭》带给我们的人,谢谢亲爱的小米洛、诺顿还有朱尔斯!
莫里斯·桑达克(美国著名童书作家)
一九九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