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推门进来,陈晚还在把行李归类放回寝室的柜子里。泡椒凤爪在过海关的时候被没收,陈晚抱怨了一阵。苏菲的脸过了个冬天变尖了,腮红的颜色刚刚好,头发做过柔顺护理,坐在那儿一副风华绝代地美。两人久了不见,互相需要回过神来一阵。交换了一个大大的拥抱,陈晚一言不发地收拾,苏菲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户外还是严寒,不见回春的气息。
苏菲说:“我是回来收拾东西的。”
陈晚头也不抬:“去查理那里吗?”
“晚儿,我要离开波士顿,去温哥华。”苏菲脱下手套,陈晚才看见她手上一颗Tiffany的订婚钻戒,两个人互相望着,三分钟说不出话来。
“我该为你高兴才是。”陈晚恭喜道。她以为查理不羁,谁也没有想到苏菲这就嫁得好姻缘。苏菲说这爱由浅入深,不知怎么的,就不可分割了,他是会讨好女孩的人,可如今彼此认定对方,就再不想改。查理离开美国,要回温哥华去,两个人冬天去滑雪,在雪地上求的婚。
苏菲说,他在山顶的雪地上拼字。上山的缆车晚上本来是不开的,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缆车要到山顶的时候,下方的雪地突然就有灯光亮起来,大大的彩灯拼凑出几个英文字:嫁给我。
“于是你就决定跟他走,跟他回温哥华去,学也转了,人也订婚了,一切都不顾了。”
苏菲脸上只有幸福:“我知道这样有点太快了。”
陈晚说,我们找个地方,能喝酒的地方。
美国法律规定不满二十一岁是不得饮用酒精的,苏菲高中的时候办了一张假ID,她们开车到店里,苏菲去买了酒。
车子一路开,开出很远很远去,上了九十三号高速公路。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她们爬上一个小山丘,大晴天里繁星点点。苏菲问她冷不冷,她摇摇头。苏菲说是理查以前带她来过这地方。
陈晚说:“我猜到了。”
两个女孩子喝了点酒,就开始兴奋地唱起了歌。苏菲说:“晚儿,你唱歌竟然是这样好听的。”
夜晚空旷的地域里,声音特别清晰,在寒冷的空气中,一字一句,像是从最干净的白雪里抽拨出来的。她说,如果可以,要写一首曲子出来,把一生都弹奏进去。
“可是我现在不学琴了。琴放在纽约,都没有拿回来。拿回来也用不上了。”
苏菲说:“我和我的父亲说了。”
“他说什么。”
“他很高兴。”苏菲说。陈晚还没开口,她又说道:“晚儿,我知道他的高兴。越是玩弄别人的感情,越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玩弄。我早早地认定了查理,查理又对我这样好,他该谢天谢地的。”苏菲给陈晚加了酒,自己只小口地喝:“查理对我太好了,用尽了全力的好,使我想要成为他的亲人,这辈子都没有人可以替代。”
陈晚灌入一口酒,听着,沉默着,然后哼起一首歌。天上的星星嵌入夜里,温存地做了繁星的底似的。
回到车上,把膝盖上的伤口擦拭干净,两个人酒醒了一半。最贵的一条裙子擦破了,破的地方还渗了血污。
她问苏菲:“查理碰你了吗?”
“没有。我还在。我愿意给,他说他现在不取。”
听完陈晚哭得如泉水迸裂,声嘶力竭。哭完她对苏菲说了韩默的事。说完两个人一阵沉默,苏菲搂着陈晚:“晚儿,晚儿……”唤着她的名字,又有姐妹间的心疼,只是喊着,却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