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真那一声喊叫是撕肝裂肺的,正好发生在张仲平进入的那一瞬间。他感到眩晕:他没有想到这会是她的第一次。不都已经24岁了吗?怎么会?他对她充满感激,真的是不胜荣幸之至。还有骄傲,还有荣耀。
徐艺的公司在紫金大厦26楼,占了半层。从健哥手里拿到那份评估报告后,张仲平便决定到徐艺公司看看。
一阵寒暄之后,徐艺说:“咱们3D公司做艺术品拍卖时,不是有一份委托人和竞买人的名单吗?不知道能不能借用一下?”张仲平看了徐艺一眼,没有马上回答。徐艺要的这份名单,是公司的一种资源,属于商业机密。不过,既然3D公司已经决定不再做艺术品拍卖,那份名单便不再具有使用价值。何况,徐艺如果早有单干的打算,恐怕早就暗中备份了。徐艺这时候问他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试探他关于不做艺术品拍卖的表态的真假?要真这样,徐艺的疑心也太重了。见张仲平点头应允,徐艺赶紧表示感谢。
这时候徐艺的手机响了,他一边示意张仲平先等等,一边侧身接电话,一边将音量调小了,但那声音还是传到了张仲平耳朵里,这让他心里一咯噔。难道真的是她?
张仲平没有留下来跟徐艺一起吃饭。他是从曾真那里过来的,已经定好了到她那儿吃饭。两个人的关系迅速升温,表现之一就是曾真一下子迷上了厨艺,发誓要为他煲世界上最好喝的汤。
回到车上以后,张仲平忍不住给江小璐打了个电话:“刚才你的电话占线。”江小璐说:“不可能吧?我们上班不准打电话哩。”张仲平说:“是吧?”江小璐说:“对。你找我呀?”张仲平说:“也没什么事,就想听听你的声音。”江小璐轻轻地笑了一下:“那好吧,没事我挂电话了噢?”张仲平说:“好吧。”
张仲平开车到省博物馆接了葛云,准备一起吃晚饭之后再到公司里去看东西。
张仲平说:“嫂子你看去哪里?”葛云说:“要不,还是去廊桥驿站吧?”张仲平说:“好呀,那里的糖醋鱼做得不错。”
张仲平泊好车从原木楼梯口上来时,迎宾小姐笑脸盈盈:“请问是张总吗?”张仲平点点头。迎宾小姐说:“张总请随我来,葛云姐在桂枝香。”张仲平就想,小姐不说葛云小姐而说葛云姐,看来葛云是这里的常客,说不定跟老板熟。一进门,果然有个女人在场。葛云作了介绍,正是廊桥驿站的老板祁雨。老板很知趣,给张仲平派了张名片就笑笑走了。
张仲平与葛云的事情很简单,他曾经跟健哥提过,说收了一件青瓷,想请葛云看看,帮着估估价。
健哥肯定已经跟葛云作了交代,所以她和张仲平之间的事情办得很顺利。伴着大厅里古筝的袅袅绕绕的曲调,葛云用铅笔在廊桥驿站点菜单上写了几个阿拉伯数字,用两根手指头夹着,递给张仲平。张仲平接过来看了一下,说行。就把它捏成一团,扔在了小圆桌的烟灰缸里。葛云笑一笑,尖着手指把那团纸从烟灰缸里拎出来,又慢慢地展开,拿起桌上的火柴点着了。
菜上来之前,估价工作就已经做完了。两人以前也做过这种事,所以很默契。
在廊桥驿站慢慢悠悠地吃了饭,张仲平又陪着葛云到了公司。他把那尊莲花尊搬到办公桌上让葛云看。葛云先瞟了一眼:“噢,青瓷。仿的是南北朝时期的器物,那时崇尚佛教,莲花缸和莲花尊最多。”她把它捧到手上顺着倒着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说:“还不错。算得上高仿。单说这浮光就褪得很专业。”又用手指轻轻地弹了弹:“你听这声音。”张仲平将东西接过来,也弹了一下,却没有听出什么名堂。他朝葛云笑笑:“早就想找个机会向葛云姐请教,我觉得古瓷器的鉴定学问真的很深。”葛云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侃侃而谈,张仲平不断地点头称是。
葛云说:“那家拍卖公司怎么样?”张仲平说:“应该还可以吧。他们老板在我这里做过部门经理。”葛云说:“他认识永健吗?”张仲平说:“健哥他是知道的。干我们这一行的,要不认识健哥,等于还没有入门。不过,在我这里工作时应该没有打过交道,他负责的是区一级的法院。”葛云点了点头。
张仲平说:“东西要不要先拿过去?”葛云说:“还是先拿过去吧,免得下次又要到你这里来。放我那儿,等到他们正式开始征集拍品时,我直接往那儿送。”张仲平说:“行。”
张仲平是不便把葛云直接送到她家里去的,只能把车开到省高院家属大院。张仲平在省高院的熟人太多了,要是拎了东西与葛云一起走,碰到熟人就说不清楚了。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没有开自己的那辆奥迪A6。他开的是曾真的那辆浅绿色的POLO。健哥的家就在三楼,家里的博古架上摆满了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