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ma,we’re all full of lies
Mama,we’re meant for flies
And right now they’re building a coffin your size
Mama,we’re all full of lies
——My chemical romance, “Mama”
妈妈,我们都充满了谎言
妈妈,我们本就如同苍蝇
他们正在建造适合你的棺材
妈妈,我们都充满了谎言
——我的化学浪漫《妈妈》
好像是五岁那年,妈妈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应该说是一个妖精。我不愿去回忆了。
在某件事发生前,陪在我身边的是两个人:我美丽的亲妈和我的保姆,我们叫她张妈。我可以在无限的纵容里任性,而我却似乎预言着什么似的乖巧。妈妈的怀抱很空旷,每当身在其中就让我不知所措;妈妈的怀抱很冰冷,好像没有投入一点感情在里面。而我还是喜欢妈妈牵着我的手亲着我的脸,至少还证明着我的确是这个宫殿里的公主,让我倍感骄傲。张妈模样苍老,头发和脸都单薄得要命,手却宽阔,她只能算是一个劳动机器,可能连喂奶的时候都一样面无表情。尽管都是些没有温度的面孔,我依然不懂得孤单是什么滋味,当我拾起一朵小花拿到妈妈面前,至少回应我的还有微笑。
妈妈走的那天我没有哭,因为我不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那天晴空万里,我睡眼惺忪却不知为何站到了窗口,我看到她上了一辆车……
我可以用拙劣的语言描述那张照片了,因为之前我从没端详过她的脸,直到只剩下这张照片——这是一张特写,能清晰地看到妈妈大大的眼睛、宽广的额头、尖尖的鼻头和如玫瑰花一样的嘴唇都被衬托在一张嫩白的脸上,她微笑着,目光流露着无限深情。我一直在猜想,她是面对怎样的镜头才可以油然而生这样的幸福感呢?
之后的几个星期,我没有哭,因为好像知道哭了她也不会回来了。
这几个星期是我孤单的开篇,难道我可以拿着我的洋娃娃到张妈面前显摆我给它梳的新发型吗?她那像灌了铅的老脸执行着命令,每天跟在我的周围,就像一根加了轮子的柱子。
我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难得一见的爸爸连新婚都没有一改往日的深沉表情。
我一直怀疑他这张脸,是不是一张失去水分的人皮面具扣在上面,依靠古板还能坚持不走样儿,我总想,拿手指一戳它就会变成粉末散落一地。爸爸面对我时的表情从来没有变过,变化的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厚的钞票。
新年将临的一个傍晚,气温如往常一样暖得让人觉得窒息,然而别墅却空洞得让人缩紧五脏六腑,爸爸竟然回来了,竟然回来得这么早,尾随而来的是一个妖艳的女人。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高那么细的鞋跟儿;从来没见过那么红那么亮的嘴唇;从来没见过那么嫩那么白的脸(后来我得知那是粉底和粉饼的功劳);从来没见过那么矫揉造作的笑容。
她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咯咯地傻笑,而后撅起屁股弯下腰捏了捏我的脸,说:“她长得真漂亮,和你很像。真是个白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