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唐卡好像把他奶油般的软,通过他的小手都传递到了我的手上,让我觉得很温暖,好像是这栋房子里,唯一一个温暖的角落。
然后他露出了他没有牙齿的牙龈,对我笑了。
“啊——!”狐狸精的尖叫,把我手中刚刚获得的软迅速冻结。
“啊……”唐卡哭了。
“天哪!你把他怎么了?”
她从这个房间的专属厕所的门口冲到我面前,原来她并不是不在,只是在厕所里,应该是大便吧,用了那么长时间。她迅速抱起她的儿子,用眼睛进行周身扫描,似乎没看出个所以然,于是放下她的儿子,对着我,继续尖叫:“你怎么他了?你说啊!你说啊!”
“他不是没死吗?”我用额头看着她,冷冷地说。
“你说什么?”她又疯了,双手摇着我的肩膀,说,“你到底把他怎么了?他为什么哭为什么哭?谁让你来这儿的?谁让你来这儿的?”
“你喊他才哭的!放开我!”
我用力一扭身,摆脱了她的爪子,就泰然自若地走出了房门。张妈在门外背对墙站着,不知站了多久,双手重叠握在一起,似乎很紧张的模样。我对她说:“你也怕我掐死他?”
张妈的嘴嚅了嚅,我知道她想说“不”,但是我为什么要相信?否则她紧张什么呢?张妈已经不是我的张妈,是唐卡的,是狐狸精的。
“张妈!”狐狸精在里屋大喊。
她就撇下我,越过我,哆哆嗦嗦地进屋去了。
“她要回来为什么不事先通知我?她回来了你为什么不看着她?幸好我及时出来了,否则我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责任吗?你老糊涂了吧你?你是不是该退休了……”
她跑到厨房摔了很多碗碟杯子,不过摔坏的不多,因为不知从什么开始,里面很多都换成了金属制的。她在爸爸面前一口咬定唐卡眼睛下面的小疤痕是我弄的,爸爸深沉地看着我,我知道他在向我索要答案,我说:“他是我弟弟。”
说完这话,豁然明白,一场由我挑衅开战的战争,现在又由我先举了白旗——为了这个奶油般柔软且温暖的小家伙。他传递给我的那种柔软,直通心脏,也许换一个说法,叫做血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