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任云南粮储道与贵州按察史的海宁是我的铁哥们儿,我们之间联系频繁。这哥们儿在逢年过节会给我捎些土特产,送上一些银子;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我就关照他调任奉天府尹。他上任之前特意到我府上拜望,感谢我把他调离了西南蛮荒之地,言谈中,透漏出对李侍尧的不满,还把李侍尧在云南贪赃受贿的材料一并给我,说:“当今圣上对官吏们纳贿、贪赃的行径深恶痛绝,几番下圣谕,坚决整顿吏治,狠杀歪风邪气,整肃贪污腐败之风。可那李侍尧对皇帝的话当耳旁风,我行我素,在云南作威作福,横行无忌,公开收受贿赂,贪赃枉法,买官卖官,把云南搞得乌烟瘴气,形同闹市。我有心要向皇上参奏,又害怕官卑言轻,起不到多大作用,不会听我的,得罪了李侍尧,抓狐狸不成,自己反惹一身骚。”
我和李侍尧也没有什么大的过节。我们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他是我的前辈,我也曾看到或听到过不少关于李侍尧的事迹,也觉得他有点目空一切,从不把我们这些小京官看在眼里,早就想应该教训他一下了。这些日子我正在苦思冥想,一直琢磨以什么事为突破口,拿某个人做上马石,再给自己获得一次进身的机会。呵呵,天助我也,海宁送来的这个材料,不就是一份大礼吗?正瞌睡就送来个枕头,太及时了!我把海宁夸奖了一番,鼓励他不必畏惧李侍尧的淫威,李侍尧没什么了不得的,是个纸老虎,尽管上奏,一切都有我照应,我会在其中运作的,向乾隆建议,保他成功。
李侍尧从各地搜刮了不少财富,每年向朝廷上供的财物位列第一,各封疆大吏都无可比拟,乾隆还表扬过他好几次。不过,乾隆心里也犯嘀咕,这李侍尧也不会掏一分钱,又没有开着银行,一定是敲诈勒索来的,借向皇帝进贡之名不定为个人捞了多少好处,皇帝却为他背负了贪财的恶名。这回,海宁举报了他,我也在暗地里作祟,给他上眼药,更进一步证实了乾隆的猜测。乾隆在读罢海宁的奏章后勃然大怒,说他对李侍尧的贪赃枉法早有察觉,在两广任上就看出来了,才把他调到云南;朝廷不是不查处,不想调查,念他征战多年,立功无数,有功于国家,才网开一面,谁知道他身为国家重臣,不知自律收敛,愈发不成体统,再不严厉查处,国统何在,法纪何在。当即命我为钦差大臣赴云南查清李侍尧贪赃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