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真奇怪。”渡部咻咻有声,把碗里的汤喝个精光。
“我娘不喜欢渔夫的生活。她说大海很可怕,还得吃苦受罪,才想把我交给塔屋。”
她认为既然做不成塔屋织工,至少应该离开渔夫町到堀外生活,多少可以成全母亲的心愿。当时自己的心态大概就这么简单吧,即便现在回想起来,也找不出更多的理由。
“我之所以会成为见习引手,也是因为嘉介头子希望找个女人帮忙打理琐事,问我要不要去工作。我并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想当引手,是在岗哨待久了,慢慢才有了这个念头。
“最重要的,是因为嘉介头子是个了不起的引手。”她说着,泪水又夺眶而出。
“嘉介的确令人同情。”渡部以压抑的语气说,“孩子们也是。”
宇佐抹泪的手一顿,赫然抬头:“渡部先生,你知道那件事?”
渡部点点头:“我好歹也在街上四处巡逻。事发时的确一团乱,但渐渐地就听到风声。”他略略仰视污黑的天花板,继续说:“在町役所,我想想哦—大概有十个人知道,其他人则以为町场出现痢疾,对外说法是嘉介的两个孩子死于痢疾,他和妻子也被传染,遭到隔离。”
“如果是这样—对了,头子的老婆会被送去匙医香坂家,或许也是为了配合官方说法所做的处置。”
她这么一说,渡部轻轻颔首。“嗯。今后,包括我在内,所有知道真相的人的说法都会一致。当然,常次想必也被这么吩咐过。”
然后,他略微歪起头。
“常次把你赶出来,或许也是这个缘故。你太过固执,不肯听别人的劝告。就算再怎么警告你,还是有可能大声张扬痢疾不过是捏造的借口。就算你是女的又只是见习生,万一让可自由出入岗哨的你闯出这种祸,常次头子还是无法忍受吧。”
听到渡部这么说,宇佐这才觉得心平气和了。到目前为止,虽然少有机会与常次头子碰面,但对他的人品并非毫无认识。在宇佐看来,即使今天的常次头子实在太过冷酷,让人觉得变脸变得太快,但是,他原本应该不是那种会恶意刻薄他人的人。
可是—如果嘉介头子的事被掩饰成痢疾,那嘉介头子现在状况如何呢?
“头子现在会在哪里?渡部先生应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