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勉强才学会一点。呃，我在井上家本来学会了更多东西，可是我都忘了。会马上就忘了，一定是因为我是阿呆。我连月历都看不懂了。启一郎大夫明明教过我的。”

她一旦开了口，就再也停不下来。

“珠算也是，琴江小姐教过我。小姐说再学久一点，我迟早能学会，她非常温柔、有耐心地教我，没想到我还是忘了。所以，人家说我不太会数数是真的。”

不知为什么，本已平息的，又开始激荡了起来。明明应该不会再难过了，眼底却乍然发热。不，其实是很难过的吧，因为想起了启一郎大夫与琴江小姐。啊，是的，愈回想便愈觉得伤心与无助泉涌而出。

“阿姐也说我不是呆子，她说我会做针线活。可是现在我不确定了。我已经很久没见到阿姐了。还有石野先生也好久不见了。石野先生也说我不是呆子，还夸我工作勤快，可是我已经三四天都没见到他了。”

她一口气说完时，眼角真的湿了，便以手背用力抹脸。

“加贺先生。”二见先生终于忍无可忍，低声说道，“您也看到了，这是个不明事理，连自己的身世也说不清楚的卑贱下女，实在不配担任与加贺先生交谈的重责大任。还请您让下女去做下女该做的工作。”

阿呆悄悄偷看。

加贺先生不知有没有听见二见先生说话，只是茫然望向阿呆的头上。

“那么，阿呆。”然后，他保持那个姿势说。

“今天就到此为止。明日再继续。”

继续？要继续什么？

“二见先生，明天这个时刻，请你再带阿呆过来。”

“可是，加贺先生—”

加贺先生毫不在意二见先生插嘴，悠然命阿呆退下：“别忘了喂鸟哦。”

“是。”

阿呆深深行以一礼，就被拽出了房间。不像来时的毛躁不安，回程反而显得一头雾水，总觉得会被臭骂一顿，同时又有点仿佛飞跃什么关卡般开心。而涸泷这栋本已见惯的昏暗屋内，似乎也变成了崭新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