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相处和谐的獒群因为格林的加入变得不再平静。最先挑起事端的是大公獒森格。森格是个厉害角色,在老林的獒场里,森格的地位仅在皇帝之下。他总会趁着皇帝不在一有机会就去追咬格林,一副急欲诛之而后快的疯狂劲头。母獒们有时也玩闹似的追咬起哄一番,往往看见森格真的下嘴了,就停住不追了,她们可不愿意公开去违背皇帝的意愿。幼小的格林常常被身材高大的藏獒咬翻在地踩来踩去,似乎代替了玩具或者足球之类的角色。格林身上挂个彩、破个皮、掉撮毛,或者被沉重的藏獒们踩伤腿脚一瘸一拐是常有的事儿。
一天的蹂躏结束,格林往往会筋疲力尽一身是伤地钻到我怀里,舔着我的手背委屈地呜咽。入夜,格林仍旧钻回到皇帝的笼子里去睡觉,虽然处于底层,总是被欺负,但格林还是渴望与同类群体生活。
第二天格林醒来照样重复头天的噩梦,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就没见他赢过。但他像一个忍辱负重的战士,开始利用所有藏獒没有欺负他的时间在草地上努力地刨洞,洞的走向坐南朝北,太阳正好晒不着,口小内宽,身形瘦小的格林能进出自如,而头大如斗的藏獒却甭想钻入。与此同时格林收集着一切有用的信息:
每天早上八点左右,地面的露水一干,喂獒的工人尼玛就会将吃过早餐的藏獒放到凉爽的草场上活动,这时的藏獒们刚吃饱了饭正有精力使不完,他们尽情欺负戏弄格林。尼玛总会提前放一大盆水在草地上,供藏獒们饮用。到十点左右,高原火球般的太阳就升起来了,藏獒是出了名的耐寒不耐热,他们厚重的黑皮毛既吸热又保温,像捆了一身的热水袋,让他们格外难受,必须找个阴凉地方喝水散热。水,对獒们来说犹如救命甘露。这条生命线格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三四天的时间,格林终于挖好了一个一米深的洞,再往下挖就是冻土了,洞口全是刨挖出来的新土,格林的爪子红肿流血,看得我又佩服又心疼,他却舔着爪子上的泥血对自己一手挖掘出来的防御工事倍感自豪。洞外骄阳似火,洞内却潮湿阴凉,格林在洞里享受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八点半左右,一声呼哨,尼玛把水端出来了,放在草地上,藏獒们都摇着尾巴慢悠悠地围上前去喝水,格林立刻冲出洞,抢先跑到水盆前,尖嘴往水里一扎,一阵狂喝,然后迅速叼起盆角,猛一侧身掀翻水盆,水立刻被干涸的草地吸得一滴不剩,等到藏獒们围过来的时候只有一个空空的水盆丢在原地悠悠打转。
藏獒们大怒,以森格为首,黑虎第二,风雪、小不点、红眼睛紧随其后,一齐吠叫着追咬他,格林早已锻炼得腿脚灵便,像幽灵般滑过草面。平时一群藏獒从四面围过来格林才每每被堵得走投无路,咬得遍体鳞伤,现在同一方向的追逐藏獒哪里追得上轻快的狼啊,如果藏獒也懂得包抄埋伏的团队合作策略,格林便无处遁形了。可惜藏獒们都是骁勇的个人英雄主义者,格林胸有成竹地在草场上一圈一圈跑着,后面追随着一群名副其实的狗仔队。
一小时后,大口喘气的狗嘴也不足以散热了,狗仔队成员锐减。两小时后,黑色的藏獒们体温迅速攀升,个个无精打采像落了藤的蔫丝瓜,没有水喝只好找一个阴凉地方先躲躲毒日头。
藏獒们各自选好阴凉地方趴好,肚子和脚掌贴着太阳没晒到的阴凉泥土以求得一丝凉意,正要打个盹儿,格林却鬼魂似的上来了,这个咬一口,那个抓一把,报仇时间到!燥热难当的藏獒实在不愿意也无力站起来,况且站起来追不了几步格林早已跑得远远的了,等藏獒们回阴凉处重新趴下,格林又阴魂不散地飘上来了。皇帝淡淡地看着这一切,那天除了皇帝,所有的藏獒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或是被揪掉了大把的毛。直到晚上尼玛收走盆子,藏獒们也没能喝上一口水,尼玛当然以为水是被藏獒们喝完的,嗓子冒烟的藏獒们有口难辩。
第二天、第三天格林故伎重演,让藏獒们在烤刑和咬刑中二选一。藏獒们终于彻底明白格林是蓄意掀翻水盆的,他们几乎要发狂了。格林也不耗费他们的体力了,掀翻水盆以后就自己躲入洞穴,甚至还更嚣张地屁股朝外睡觉,用还没长多少毛的细细狼尾巴朝着围在洞外狂吼大叫的森格慢悠悠地晃来晃去,看得到咬不到,把森格都快气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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