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卫青终是开口了，靴子踏在满地落叶上犹有碎碎的声响，我不禁有些愣神。

卫青开口，语气中掩饰不住好奇：“姐姐，为何只弹奏半阕？”

我倒不想他会这样开口，心中微微一愕，面色如圆月一般清冷：“我只喜欢这半阕。仲卿何时也懂这靡靡之音了？”

卫青青涩的脸庞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姐姐莫要取笑我，弟弟只是听久了姐姐的曲子，便入了耳，记了心。”

宽大的衣袖下，我的右手抚着左手，任风卷起长发散开在腰际。我的目光停驻在他的身上。卫青与我虽不同父，却从小相依为命。兄妹几人中，我与他最亲。此刻，他的身上散发着柔和的气息，明明只是一名马奴，却不能让人低看。

我知道，他便是这样的人，与我一样的人。

“听说你今日闯祸了。”我的声音微凉，细婉之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凝重。

卫青一愣，老实地答道：“我只是不忍小芸姐姐受苦，她求我帮她，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为何？”我薄唇微抿，换来他的沉默。我知道他心里明白，只是他不懂得保护自己。

望着卫青，我心中泛起涟漪。我起身，缓缓离开琴台，月白色的裙裾将我本就白皙的肌肤衬得似冰似玉。唇边漾开一抹苦笑，被夜风吹散。我不忍逼他，娓娓道来：“弟弟忘记了你我是如何进府的吗？小芸与我们不同，她是平阳公主为刘彻准备的良家子，从她进府的那天起，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她既然选择走进这座府邸，就永远不可能再走出去。”

“姐姐，她宁愿死也不愿……”后面的话是大忌，卫青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