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表情淡得毫无情感：“子夫不过是一个下人，连命都由不得自己，又何况是真情？”

周亦舒的笑容缓缓加深：“子夫，你在害怕什么？”

我的心往下沉，抿唇不知如何回答。他看着我，含着笑，似天边洁白的浮云，透明而和煦：“何必如此认真，我只是说笑罢了。”

我松了口气，抬头见他的身影向着门内走去。他的衣袍被打湿，似乎还带着早晨的气息。我迟疑了一下，对他道：“亦舒，你为何会帮大娘？”

他停下脚步，回头道：“你这话问得好笑，难道本公子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我的眉眼弯了弯，摇头道：“你不是好人，这也不是你的作风。”

周亦舒没有生气，眸中染上点点笑意：“你似乎忘记了，你的命也是我救的。”

“所以我才不相信，你会救济苍生。”

“这话说来似乎不通。”

我摇摇头：“苍生与你之间，我暂时还想不到可以连接之处。”

周亦舒默然良久，望着我道：“子夫，你想要怎样的生活？”

“我吗？”想了想，“能活着已是万幸。”

其实，我从不愿告诉别人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也从没有人关心过我想要什么。他是第一个问我的男人，可是我无法相告。因为我想要的东西，太过奢侈。

这一日我早早地就醒了，一夜浅眠，醒来时头有些疼痛。我抬眼看见桌上摆放的新衣，有些错愕，昨夜入睡时，屋子里还没有这套衣裙。

我走到桌边，双手捧起，是浅黄色的布裙。我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波澜。在平阳公主府，我见过太多华丽的舞衣，乍一摸到这平实的质感，不禁有些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