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文森特·凡高就绘制了28张自画像。我避免采用这种自省方式,而且设法让我的两只耳朵还能挂在我的脑袋上,不想被割掉。1989年年初,我把本书初版手稿交付给E·P·达顿出版社,出版社的编辑打算出精装本,之后我就没有再读过本书。我猜想某些作者会重读他们的著作,可以经常回忆起遣词造句的熟练技法和先见之明的想法。我没有重读我的著作,而是在随后的10年中持续地观察世界经济,为的是看到本书的观点和伟大经济学家的思想是如何经受住考验的。此次的修订版受益于我从担任白宫经济学家、华尔街顾问和投资基金经理的高度,以及从为人父的角色出发对经济趋势和经济危机的悉心研究。当我写作本书第一稿时,这些身份我还一个也没有。
世界的变化是惊人的,多数变化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新药品、新技术、更多的就业、轻度的通货膨胀和较低的犯罪率给美国带来了福音。1989年,我们还没有互联网,没有防止脱发的药物,汽车安全气囊的数量也很少,对失业率下降到5%以下不抱希望,也不幻想美国的股票价格能在20世纪90年代增长两倍以上。在发行本书第一版的那些年里,我们的所见所闻也证明了这样一种现象,我称为“剪刀经济”。技术已经发展到让美国人可以不必利用中间商就能够购买到许多商品。如果互联网能让人们一边比较一边选购,谁还需要一个股票经纪人或者保险代理人呢?几秒之内,你可以直接从阿拉斯加购买红大马哈鱼,或者购买一张去非洲国家马里通布图的机票。消费者要比从前具有更大的掌控权。随着电缆、卫星、光纤和无线技术围绕着电视、电话和计算机业务展开竞争,即使过去的垄断性公共事业也已经垮掉了。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有一个广告的出现特别引人注目,这是一家新成立的电信公司自吹自擂的广告,大幅的画面描绘的是列宁的塑像,只不过在他的脖子上绕着一条绳子,标题文字是“帝国无永恒——让你为维修人员等上5个小时的公司更不是永恒”。
有3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值得我们注意。首先,对世界和平来说,最具有积极的意义。柏林墙轰然倒塌,让成千上万的东欧人从此摆脱了单调乏味的工作,投身于竞争性的市场。在市场的大潮之中,很多人获得了成功,其余的人还在挣扎求生。柏林墙倒塌之后的几年内,因为新解放的思想寻求对市场经济的理解,捷克和保加利亚版的这本书面世。其次,日本经济改革使其自身从20世纪80年代的一个威猛巨人变成了20世纪90年代的一个谦恭侏儒。主要原因是东京股市崩盘。2007年的日经指数跌至17 000点,而1989年的日经指数却攀升到了39 000点。那些对优秀的日本管理技术的所有描述又该作何解释?再次,中国成为世界贸易大国,它的制造企业大量生产,产量超过了除美国和日本之外其他国家的总和。
俄罗斯经济的崩溃
随着苏联和美国发起冷战,洲际弹道导弹已经各就各位,并且互相瞄准对方,时刻准备着摧毁人类。许多地缘政治战略家认为一个僵持的均衡,或者说一个“稳定的冷战”是一个好的结局,这种局面很有希望会延续到21世纪。罗纳德·里根确定无疑是最乐观的冷战斗士,连他都没有想到苏联会像1989年后那样迅速而平和地瓦解。他的许多顾问以及差不多所有他的反对者都强烈要求他审慎行事。当里根恳求当时的苏联领导人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拆毁这堵墙”时,美国国务院的“专家们”对这一强有力的却又是天方夜谭式的大胆提议表示无法接受。为何要激怒苏联这只大“熊”,并且要求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事实证明,这头“熊”并不是那么强壮,而且这一任务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仅仅几年之后,东柏林的人和西柏林的人就带着镐头和锤子来到柏林墙进行通宵庆祝,他们的收音机高声播放的是年轻的、使人精神振奋的美国摇滚乐曲。类似的欢庆活动在华沙、布拉格和布达佩斯也有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