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看见了更多的转基因人。他们具有不可思议的形状,活像外星人。还有一些街头流浪儿童无疑是克隆人。不少电子虚拟人也在小巷子里神出鬼没。仿佛这里并不像中国那样进行信息有序矢量控制。“阿曼多”对此似乎也放任不管,就好像美国是一个被它抛弃的国度。
这使我愈发感到好奇。
而建筑物破败的墙面上,却到处刷着“阿曼多”的拟人画像。它被描绘成一个穿黑裙子的肥胖老年妇女,或者长着红鼻头的花白头发中年男子。
“后信息崇拜三度的标志。”曹克己盈盈一笑,轻蔑地评论。
路上我们经过了一组缺胳膊少腿儿的雕塑,考克斯说这是朝鲜战争纪念碑遗址,建于上个世纪。米遇春觉得碑文很具有讽刺意味。其大意说:“我们的国家以它的儿女为荣,他们响应召唤,去保卫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国家,去保卫他们素不相识的人民。”考克斯不好意思地说,美国当年的使命就是要保卫未见过的国家。米遇春说这是天下最搞笑的事情。
然后电车驶过了一个名叫国会山的肮脏地方,在这儿,我们遭遇了游行的大学生和蓝卫军。这些都不是虚拟人。一时间人山人海,像掉入了蚂蚁搬家的阵营。
考克斯苦着脸说:“不好意思,美国有一些人正闹独立,他们要求一些州分裂出去。他们成天游行、绝食,还与警察发生冲突。他们在寻找生命的意义。呸!这场运动在你们到来前几天,忽然变本加厉了。”
“加拿大不就是这样分裂的吗?”余潜风诮笑道。
“对。我们正在步加拿大的后尘——夏威夷和关岛已经在两年前独立了。阿拉斯加也被新苏维埃收购回去了。”
“那么,你站在哪一边呢?”
“好问题!如果有人提议把西藏从中国分裂出去,你站在哪一边呢?”
“我明白你的心迹啦。”余潜风满意地看着爱国者考克斯,“你别担心,这不,我们已经来了啊。”
是的,我们来了,但这与美国的统独问题,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对大人们的谈话没有太多想法,只是对学生游行的场面很感兴趣。在中国可见不到这样热闹的一幕。考克斯听了余潜风的话,瘪着脸半__天没有吱声。忽然,他转向我,抚了抚自己脑后的长辫,晃悠悠凑上来说:
“哗,这位就是‘龙子’吧?是在月球虹湾与韩国人下三番棋的那个唐龙吧?全美棋协也采集了‘阿曼多’提供的比赛视频记录。啊,见到你的实相真身,我太高兴了!”
“见到你也很高兴。我在网络上见过你的棋。”我礼貌地回答。“鄙人甚感荣幸。”“跟艾布拉姆斯那盘,你把一个定式走错了。应该‘放炮’的,你却去‘和’。”
看着考克斯的脸窘得一下变了形,我使劲才忍住笑。但赵小故已经“扑哧”一声笑出来了。余潜风瞪了她一眼,好像是提示要她注重外交礼仪。无论是在网上还是网下,中国的国家形象都是最要紧的。然而其他人却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我又觉得考克斯很是可怜。他是一个认真而害羞的老头儿,生怕对我们招待不周,从而得罪了中国。那样的话谁都负不起责任。我觉得应该说一声理解万岁,让他不要过于自咎。但这时,我的注意力却被四面八方山崩地裂般的口号声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