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有趣的细节能够说明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给希特勒授勋之后不到三周,1918年8月底,他被派到古特曼的家乡纽伦堡出差一周,参加一个培训,尽管他当时已经获准9月10日到27日休假去柏林。对他这次出差没有更多的说明。战后古特曼得以及时地移民美国,化名亨利·G·格兰特。他似乎也不喜欢提起那次希特勒为何去纽伦堡出差。是他随便找了个理由给了希特勒一个额外的假期,远离前线的痛苦吗?
希特勒浓墨重彩地极力叙述他在帝国首都慕尼黑的岁月,但是对他在纽伦堡的那次停留却绝口不提。同样被尘封的当然还有授勋的始末和古特曼这个人。仅有的一次例外是在二战中同一个获得了一级铁十字勋章和巴伐利亚战功勋章的中尉对话时希特勒说:“当时我们团里有一个犹太人,叫古特曼,是个胆小鬼。他获得了一级铁十字勋章。这实在是太令人气愤了,简直是耻辱……”
巴尔塔萨尔·布兰德迈尔也在其文字中写道,古特曼是一个胆小的伪军官和一个不讨喜的长官。但是因为布兰德迈尔日后得到了希特勒的诸多支持,所以他的说法不能为克肖的观点进行有力可信的佐证。后者认为希特勒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就已经是反犹分子了。但是布兰德迈尔为什么要在他的回忆录中对古特曼进行不实的叙述呢?而且他仅仅是针对古特曼,没有提到团里其他犹太战友,比如布特法斯队长、罗森塔尔中尉、罗森克朗茨中尉、弗里格尔中尉以及内尔中士。了解《我的奋斗》和希特勒之后世界观的布兰德迈尔是故意将希特勒塑造成早期反犹分子的吗?他故意贬低古特曼是因为他知道希特勒会为自己要靠犹太人才能得到铁十字勋章而感到尴尬吗?
直到一战结束,希特勒对犹太人的态度都没有变化。克肖则认为希特勒的反犹思想在一战末期到达了顶峰。当时他因为英国人在弗朗德恩的毒气攻势失明,在梅—前州(德国梅克伦堡—前波莫瑞州的简称。——编者注)的帕斯沃克医院治疗,经历了革命和战争的尾声。克肖写道:“德国军事上的溃败让希特勒愤怒。此时,从维也纳时期就埋下的偏见和恐惧彻底爆发了……”克肖再次参考了《我的奋斗》中希特勒对这段历史的描述。希特勒将帕斯沃克的那场革命看做一次叛乱。来到帕斯沃克的革命者被“一小撮犹太青年”所领导。他们并非来自前线,而是来自一个“淋病医院”。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披上“红色的抹布”(共产主义的标志。——译者注)。当革命之势蔓延开来,希特勒想明白了。他认定这是“无耻的背叛”,而藏在社会民主党、破坏者、失败者和痞子流氓背后的幕后黑手就是犹太人。他由此得出结论:跟犹太人没有什么可协商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阿道夫·希特勒:《我的奋斗》,20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