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奇在屋前一个掉头，把车子停在了信箱旁边。时间显示是十点零四分。他熄了火，关掉车灯。让我们两个待在漆黑的夜里。我们就那么坐了一会儿。然后他说：“怎么不吭声呀，我的天使？”

我猛地回过神来：“不吭声？我只是走神了。”

帕奇的嘴角微微扬起：“撒谎。出了什么事？”

“你真好。”我说。

他的嘴咧开了一些：“确实不错。”

“我在汉堡包摊上撞见玛希·米拉了。”我不得不承认道。不能再把这些烦恼憋在心里了。显然我貌似平静的表面没能掩盖住心里的怒火。再说了，要是对帕奇都不能倾诉的话，那我还能跟谁说呢？两个月以前，我们的关系就已经极为亲密了。在车里车外，在露天看台下面，在厨房餐桌上面，我们常常情不自禁地拥抱接吻，把我的头发弄乱，唇彩弄得一塌糊涂。可是如今我们的关系比那时候更深了。在情感上，我已经离不开帕奇了。对我来说，他的友情比上百个泛泛之交的朋友更重要。爸爸的去世似乎掏空了我整个人，那份空落落的感觉几乎要将我彻底吞噬。如今那个空洞虽然还在，但是心痛的感觉已经没那么深了。现在我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为往事而纠结。这一点我得感谢帕奇。“她倒是够体贴人的，又提起了我爸爸去世的事。”

“想让我跟她谈谈吗？”

“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教父》的口气。”

“你们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

“问题就在这。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以前只是为了谁拿了午餐筐里最后一盒巧克力牛奶而有点小摩擦。上了初中以后，有一天玛希径直冲进学校，在我的更衣柜上喷上了‘婊子’两个字。她甚至都没打算遮掩一下。全校的人都在看着。”

“她就这么大发脾气？什么原因都没有？”

“没有。”反正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把一绺头发别到我耳朵后面，“那你俩谁占了上风？”

“玛希。不过差距不大。”

他笑得更欢了，“去打败她，我的小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