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娘家贫寒,除父母外,还有一位胞兄,20世纪30年代随军(母亲本人也说不清是什么部队)出走后,杳无音信。母亲一进康家门,就面对着人口众多,关系复杂的大家庭。当时,我们家人口包括:三位祖母,大伯父的遗孀及幼女共五人,同父异母的姑妈两家共七口人,以及父亲前房太太留下的六个儿女。大哥的岁数比我母亲还大一岁。再加上母亲从小没上过学,认字不多,要她应付这个大家庭,其困难程度是可以想象的。
母亲勤劳、热情、心地善良,但性格外向、急躁。她嫁给父亲后,在康家并没有正式夫人的地位,因而,除祖母和父亲外,她备受其他家庭成员的欺负和歧视。
我大哥有时欺负她,嘲笑她不过是个“姨太太”,她就毫不退让地回敬他:“康家要不是姨太太,都绝种了!”
后来大妈对我夸我妈,说她有反抗精神,康家我父亲他们那一代,确实都是姨太太生的。
由于母亲的关系,我的出世虽然给祖母和父亲带来了喜悦和希望,却也招致一些人的忌恨。
我的幼年及童年时代,就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家庭环境,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度过的。
战争环境使“小先生”厌学
听家人说,我从小天资聪慧,口齿伶俐,招人疼爱。我五岁多进巴蜀小学住校读书,学习成绩很好。一个星期只准回家一次。那个时候就有校服,我们拍照的时候都得穿校服。相当于贵族学校了。
我还记得,那时就是想家。确实,当时年纪又小,家里条件又好。我记得很清楚,每天下了自习,回宿舍,一走到那个地方,我就看到那个马路,就在那个山脚下,我一看到马路就开始哭,每天如此。
宿舍条件还可以,一人一张床,还没有上下铺,一个房间里有六七张床,条件还是不错的,和公立学校不一样,还专门有保育员,还有管生活的,就是照顾我们的生活老师。当时学生跟这些老师关系也不错。
小学一年级,1936年的4月4日儿童节,我参加了重庆市小学生演讲比赛,获得低级组第一名。那次比赛,分高级、中级、低级三个组,三个组的第一名都是巴蜀学生,高级组第一名叫杨庆雄,他讲的题目是“国难和四川儿童”;中级组第一名是我五哥康国藩,讲的题目是“儿童的救国力量”;我讲的题目是“我的志趣——做小先生”。我们康家兄弟那一次就占了两个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