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时间到了，我在餐厅排队。

我一直以为，高中餐厅里要更活跃。的确，这里到处都有小帮派。这里的运动员被称为“长曲棍球兄弟”，他们都留着长发、大胡子，每句话都以“呀（Yah）”开头。有一张桌子坐的是那些自以为是“亚洲人”的白人孩子，他们酷爱日本漫画和相应的动漫游戏。那些漂亮女孩其实并不漂亮，个个瘦骨嶙峋，穿着过高的高跟鞋和昂贵的衣服。还有游戏会、爵士音乐会、滑冰会、瘾君子会、极客帮，以及剧院小子等。

班级之间不怎么在这里发生冲突。这些孩子已经相处很长时间，熟视无睹了。那些独自坐在一边的所谓“帮外人”，已经这样坐了许多年，养成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我不知道那样是好是坏。

一个肯定属于极客帮的男孩端着托盘向我走过来。他的裤脚垂得很低，运动鞋是纯白色的，上面没有任何标识。

他把他那副哈利·波特眼镜往上推推，冲着我的方向抬抬托盘。

“嗨，你要用我的勺子吗？”他问我，“我极少用。”

我看着他的托盘，“极少？”

“对。”

他把托盘抬高一点，让我看清楚。勺子正放在他的蜜糖果汁杯里。

“不用，”我说，“我不需要。”

“你确信？”

“是不是没勺子了？”

“不是，勺子多着呢。”

原来这样。

“那谢谢你，我不用。”

他耸耸肩，“请便。”

我买完午餐后，勺子——我现在想到他只记得这个——正等着我。

“你坐哪里？”他问。

阿什莉消失之后，我一直独自在餐厅外面吃饭。“还没想好。”

勺子跟着我走，“你个子大，不喜欢交际。像史瑞克。”

怎么能那样说。

“我可以成为你的驴子，你觉得吗？”

唉，如果我出去，他会跟着我。因此，我最好在餐厅里找个安全地方就坐。

“或者你的罗宾？像蝙蝠侠和罗宾一样，或者桑丘·潘沙。你读过《唐·吉诃德》吗？我也没读过，但我看过音乐剧《梦幻骑士》。我最爱音乐剧，我爸爸也是，我妈妈不大喜欢。她喜欢看女子笼斗笼斗：全称笼中格斗，两名对手在一个八角形的围笼中格斗，无任何限制，直至一方认输为止，是世界上最血腥、残酷的格斗运动之一。片，比如《最强笼斗》。爸爸和我每个月都要看一次音乐剧，你喜欢音乐剧吗？”

“当然。”我继续扫视餐厅，寻找安全的避风港。

“我爸很酷，常带我看音乐剧等，我们已经看过三次《妈妈咪呀！》，太棒了！电影却不那么好看。我的意思是说，皮尔斯·布鲁斯南唱歌时像被人用箭射中喉咙了一样。爸爸能搞到打折票，因为他在学校上班。他是这里看管房屋的人，但不要请求他让你去女生更衣间，好吗？因为我请求过，他没答应。爸爸对那样的事很严格，你知道吗？”

“知道，”我说，“知道。”

在所谓的“帮外人”角落里，有一张几乎空着的桌子。只有不受我青睐的女生伊玛/埃玛沮丧地坐在那里，我仍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那我可以做你的驴子吗？”

“我回头再找你。”我告诉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