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又走向那块石头,狠狠地一脚踹了上去。可这次因帆布鞋的鞋底太早蹭到地面而导致身体失去平衡,再加上用力过猛的缘故,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与其说是席卷全身的疼痛感,倒不如说这是一种热辣的感觉,她看到右手胳膊被擦破了,血慢慢地渗出来。
路人皆投来诧异的目光,她注意到远处似乎有一个小孩在偷笑。她不理会,只是自顾自站了起来拍了拍土,然后坐到了旁边的石阶上。抱住膝盖,她把脸埋在腿上。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哭了出来。
这已经不知是今天第几次了,她已经撑到极限了。
真的到极限了。
同样的感觉小时候也发生过一次。她一直不想谈恋爱,是因为那件事,一个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可即使这样,为什么伤害还是逃避不掉呢?为什么明明已经用尽了全力也还是无法遗忘掉呢?那件事就像种在了她的心底,怎么也无法抹去,也无人倾诉。
当时她躲在姐姐的衣柜里,亲眼目睹了这世上最肮脏下流的一面。
那个叫王峰的警察,让夏月有这样一种感觉,仿佛把那件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也不会让他感到丝毫吃惊。
渐渐地,夏月哭累了,她从包里拿出纸巾,大声地擤起鼻涕,然后不顾旁人眼光地把纸巾扔在草丛里。这也是以前不会做的举动,可现在顾不了了。她看了一眼胳膊,血已经凝住。她想把血擦掉,才发觉纸巾都用光了。她看着自己的伤口,忽然感觉自己好没用。
自己真的好没用。
(如果连你自己也放弃了,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个念头让夏月倏然惊醒。她意识到现在正到了她生命中最关键的时刻。即使是死掉,她也应该拼到最后一刻。
这种猛然间的觉醒让她的大脑也紧跟着活跃起来。她咬了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开始分析目前的状况。
虽然恐惧感还是存在,但她发现,现在的局面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糟,直接地说,她现在正面临一场赌局。
赌局的关键在于确认自己的灵魂被写下了什么“罪”。如果成功就能幸存。即便是像王水明那种无脑式地“随机赌博”,也存在七分之一的幸存率。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她打开包,取出一本上课用的本子,翻到后面的空白处,把七宗罪全部列在了上面。
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姐姐的告诫,以及亲眼目睹了王水明死亡的惨状,她已经不想再去怀疑事件本身的真实性,她所要竭尽所能去做的就是提高“幸存的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