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佩兰拂了拂她额前的碎发,笑道:“你一天到晚老想着出门,真把你关在忠国公府,怕把你闷出病来。”
白茯苓心里不以为然,她如果不是惦记着那个救助万人的重要任务,才不要日日早起四处奔波呢,她恨不得天天在家睡觉玩乐享受人生。不过,娘亲这么为她设想,还是很贴心的。
她黏过去,撒娇道:“娘,你说这个是议事的密室,议什么事啊?”她一听就知道多半与青衣卫有关,她就是想让父母亲口对她说,省得她还要经常在他们面前装傻。
“娘亲与你外公从前都是青衣卫的人,不过这事已经过去,而且不可轻易对人提起,你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说着,木佩兰淡淡扫了杨梅与白果一眼。两个侍女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连忙点头答应。
白茯苓见娘亲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再追问,指指另外几个小门问道:“这些通道都是通往府外的?都通到什么地方啊?”
“不是,只有一条是通往府外的,另外四条通道的出口都在府内,不过都已经封住了,否则我离开这么多年,难保不被伯父家的人发现。”说到这个,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古怪地笑了笑,“出口虽然封住了,不过有些作用倒还在……”
白丑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东西,夫妻俩相视一笑。白丑对女儿与白果、杨梅道:“跟我来!记住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切莫发出任何声音。”
还有好玩的?白果与杨梅听说可以用地道随意进出忠国公府已经十分开心,再看白氏夫妇神神秘秘的样子更觉得好奇。三个女子跟在白丑身后,鱼贯从密室的一扇小门走进了其中一条地道。
他们走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竟开始隐隐听见人声,越走人声越清晰,似是几个女子在交谈。抬头一看,地道已经到了尽头,墙上嵌了一根造型奇特的铜管,白茯苓依稀记得,从她房间进入地道的入口附近,似乎也有类似的铜管。女人交谈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声音清晰传神,听了几句就知道原来是靖国公府的四姑娘慧芸在与自己的丫鬟和嬷嬷说话。她是大少爷林慕礼的妾室柳氏所生,比白茯苓还要小几个月,今年十四岁,不过却是靖国公府第三代中的年纪最大的女儿了。
只听慧芸得意扬扬道:“哈!说我是庶出的女儿,没资格成为皇子妃人选?!现在半路杀出一个年纪合适又漂亮的忠国公府外孙女儿,三婶娘与六妹妹想参选皇子妃十九也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啦!我看着六妹妹今晚那神色,真正有趣得紧!”
她口中的“六妹妹”是她三叔林慕廉的嫡女慧茹,也就是白前所说的,靖国公府三少爷与夫人陈氏的嫡长女,想送去参选皇子妃,偏偏年纪只有十三岁,明显太幼齿的那一个。
慧芸身边的嬷嬷道:“如果不是大奶奶死活不肯把小姐认到她名下,说不定小姐早就在名单之上了。”
慧芸沉默了一阵,忽然用力一拍桌子,气咻咻道:“我说呢!她向来与三婶娘不和,为什么甘心眼睁睁看着六妹妹被送去参选也不肯把我认到名下,好歹我也是大房的人啊!原来是早就算计上的!宁愿便宜忠国公府一个来历不明的臭丫头,也不肯给我个机会,好啊!好啊!”
墙上的铜管传音细致入微,白家三口与白果、杨梅仿佛可以听到慧芸恨恨的磨牙声。听她一口一句“来历不明的臭丫头”分明指的就是白茯苓,白氏夫妇脸沉如水。白果如果不是得了白丑事先警告不可发声,恐怕早就暴跳起来骂人了。
房间里,那嬷嬷赶紧上前劝说:“那白家丫头长得是不错,不过一副病歪歪的模样,就是把她的名字送上去了也不见得能成,再说,她娘是忠国公的嫡女不错,可她的亲爹呢?身份不明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山野之人。而且,他们夫妻俩长了那一副丑怪模样,据说是生病,天晓得是什么病,会不会传染?皇子选妃岂同一般,哪能真选上这样的野丫头啊!就算真让她的名字上了候选名单,最后也就做个陪衬罢了。”
慧芸果然转怒为喜,道:“嬷嬷说得有理!哼哼,我就看看那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要让我难过,我也不会让她快活的!”
嬷嬷担忧道:“小姐,她毕竟是您的嫡母,眼看着您也快及笄了!嫁娶之事全在她一念之间,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跟她撕破脸啊!”
慧芸不耐烦道:“我知道了!我怎么说也是靖国公府的小姐,又是长女,若是配的门户低了,就算爹爹答应,祖父祖母也绝不会答应的。再者,九妹妹可是她亲生的,我若嫁不好,她的女儿也得不了什么好处!”
嬷嬷苦笑道:“小姐,这事关乎您一生,大意不得!大奶奶给你挑的门户自然不会太差,但对方是个什么人,可有什么恶癖恶习或是缺陷不足,可不好说啊。”
“总之我是命不好,偏偏是个妾生的,我有什么办法?”慧芸语气中满是悲愤不甘。
三个女人又絮絮聊了一阵,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白丑向夫人打个眼色,招手叫白茯苓等跟上,轻手轻脚往回走去。很快,他们又回到那个密室之中。
几个人想到刚才慧芸提及白茯苓的口气以及隐约中隔壁那位大奶奶所打的主意,面色都甚是难看,只有白茯苓这个当事人浑不在意,还有心情拉着木佩兰问东问西。
白丑与木佩兰带着她们把地道各条通道熟悉了一下,包括出口位置、机关启动方法等等都一一指点了一番,然后才原路返回白茯苓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