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摇头道:“他不会,过几日,蕴眉要进宫小住数天,到时白夫人母女正好进宫陪伴。”蕴眉正是安泰公主的名字,而皇帝言下之意,明显是要把白氏母女扣作人质,以确保陆英老实听令。
小弥冷冷看着他,心里转了转,白茯苓进宫来避避风头也好,便没做声。
两人说了这么许久的话,不见半个宫女太监出现,芷秀宫里漂浮着淡淡的香气,所有人都在这迷人的气息中沉沉昏睡,包括与皇帝同床共枕的嫔妃,全不知道一场大乱一触即发。
离十二月二十六还有十日,那天正是当今皇后夏氏五十岁生辰……
他们还在酝酿着发动,大皇子已经等不及了,就在皇帝与小弥秘密会面的第二天,向皇帝请旨要纳白茯苓为侧妃。
白茯苓自皇子妃候选名单上除名的消息,京城里不少人都知道,这是安泰公主亲自吩咐的,
白茯苓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安泰公主府,与璁珑、璎珞两位郡主带了一堆丫鬟看工匠们雕刻冰灯。白茯苓闻言只是撇撇嘴,扔下一句,“他脑子进水了,有病!”连娇羞的表情都欠奉。
璎珞郡主拍拍胸口,道:“幸好皇上没答应,大表兄实在不是良配。”
璁珑郡主不像妹妹想的那么简单,凝重道:“大表兄这是在试探皇上呢。”
陆英对白茯苓一家的重视,京城里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他回京这些日子,不曾踏足自己的大将军府半步,不是在西大营练兵,就是直接住到忠国公府去,简直把那儿当自家一般。大皇子忽然向皇帝请旨要娶白茯苓,其意实在是指向陆英,皇帝如果答应,等于默许把陆英归入他的阵营,如果不答应,那就是说皇帝忽然把陆英召入京,就算不是完全冲着他来的,至少也是把他看做需要防范的目标了。
这是近乎明示地逼皇帝表态!
大家还没震惊完,二皇子也请旨要纳白茯苓为侧妃。他为什么凑这个热闹不好说,但他这一手成功把水搅得更浑了。
皇帝没表态,白常山急了。皇帝表面上对大皇子、二皇子荣宠非常,远胜其他几个皇子,其实并不待见这两个儿子,这点白常山心里清楚得很,别人家的闺女他们随便折腾没关系,他唯一的孙女儿可不能让这两个家伙给糟蹋了。
有安泰公主在,他并不担心皇帝会真的把白茯苓指给其中一个儿子为妃,可这事如果闹得太过,日后谁还敢娶白茯苓?一个与众多皇子牵扯不清的女子,娶回家不是自找麻烦吗?
他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进宫去向皇帝坦白自己与白丑一家的关系,这么干一来可以让皇帝心里有个底,没事别去拿白茯苓做诱饵,二来也是向皇帝显示自己的忠诚无伪,绝无隐瞒。
另一边,白茯苓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要做两个小草人来扎一扎。
她莫非长得一张小老婆的脸?这两个欠调教的脑残皇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总有一天要把他们抓起来扔给一堆熟妇圈圈叉叉一百遍啊一百遍!
在宫里有内线的人不少,白常山与皇帝的对话,当天下午就传到了几个皇子耳中,各人心情都有些复杂,其中大皇子与二皇子最是悔恨懊恼——早知如此,之前趁着白茯苓还在皇子妃候选名单上时,就该先下手为强。
不但是绝世美人,还是内阁次辅白常山唯一的嫡亲孙女儿,镇北大将军陆英最疼爱的义妹,忠国公的表妹,三个身份加在一起,足够与太子妃画上等号。
不过看皇帝的意思,似乎自始至终都并不打算把她指给任何一个皇子为妃,否则不会因为安泰公主几句话就由着内侍将她的名字自皇子妃名单上划去。
大皇子暴跳如雷,把崔珍怡的兄长叫到府里,也不亲自接见,只派了手下的幕僚对他劈头盖脸好一阵谩骂。内容主要为指责他没用,自己的妹婿都搞不定,人家有亲近的义父义母加义妹也不知道,白白把妹子嫁到陆家,结果陆英彻头彻尾的就没把崔家放在眼里,连带也不把大皇子放在心上。
崔老兄被骂得抑郁非常,堂堂一个正六品的兵部主事,被几个没品级的皇子府幕僚指着鼻子一通臭骂,不但不敢辩驳,还要一个劲地赔不是。出了门回家,他自不免把这笔账算在妹妹崔珍怡与妹夫陆英头上。
陆英他惹不起,只派了夫人去将军府将崔珍怡狠狠奚落一番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