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图一离开,安东尼就走上讲坛,开始攻击布鲁图。他一开始就揭穿了这个“值得尊敬的人”的所作所为。安东尼仅用了几句话,就激发了民众反对暗杀者,“复仇!”市民尖叫着,“烧!放火!杀!杀!不要让一个叛徒活命!”安东尼的演讲巧妙地操纵了这场暴动,他的演讲通常会被当做一课,从语法上来分析句子修辞的力量,通常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安东尼的演讲明显优于布鲁图的演讲”。
也许还有其他事情正在发生:也许安东尼如此轻易地就打败布鲁图的原因,和古希腊合唱队憎恨阿伽门农的原因一样。布鲁图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没有任何负罪感,心安理得。他把对罗马的忠诚放到了更高的层面上,放弃了与之对立的他对恺撒的忠诚,甚至还宣称他和恺撒大帝的友谊也正在不知不觉地消失。如果有机会彻底想明白,市民会发现,布鲁图为自己的忠诚所导致的最基本矛盾冲突努力进行的辩解,并不比我们今天所做的有说服力,也没有什么吸引力。一定要当心你背后的那些理想主义者。
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比起安东尼和阿伽门农,安提戈涅是一个更加令人同情的角色。这不仅是因为除了她自己,她没有让任何人为她献出生命。安提戈涅可能会谈到“孝顺”,在谈及她怎样遵守着“不成文的法律,天神制定的永恒不变的法律”时,她并不是被抽象的道德规则所驱使的。她践行了她对家庭成员的承诺,她表现了一个妹妹对去世的哥哥的忠诚。不管对还是不对,当对家人或朋友的小范围的忠诚和对国家与道德准则的忠诚相冲突时,我们更愿意原谅那些选择尊重家庭义务、把家庭放在首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