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你可知这是什么酒?”爹爹将酒坛推到白流霜面前,问道。
白流霜闻了闻,酒香纯正,知是好酒,但,到底是什么酒,却是不知的。
“傻丫头,这是上好的女儿红,是嫁女儿的酒。多年前就埋下了,这酒本应你归宁那日喝的,可惜宁王那日没来。今日,爹爹一定要和宁王一醉方休。”白露脸上喜气洋洋。
“爹爹,用罢饭,您和娘便要远行了。今日,可不许多喝的。”白流霜娇嗔地说道,心中却酸楚得很。
百里寒,他会来吗?她真的不确定。似乎是等了很久,眼见雕花木桌上的精美菜肴一点点变冷;眼见日头渐渐升高,已经过了晌午;眼见爹娘的眸光由欢喜渐渐转为担忧。
白流霜的心,开始一点儿一点儿沉落。终于,回廊上红影一闪,红藕终于回来了。然而她的身后,却没有百里寒。
白流霜缓步走出去,低声问道:“他不来吗?”
“小姐,王爷不在府中,我将信交到了张佐侍卫手中,他说定会将信送到王爷手中的!”红藕低声禀报道。
白流霜知道,这样子是十之八九来不了了。百里寒,你就如此狠心吗,连二老这最后的一点儿心愿也不愿满足吗?
“爹,娘,我们先吃吧,不要等了,王爷他不在府内,也许收不到我的信。”白流霜盈盈浅笑道,她不知自己的笑容是多么牵强。
白露悠悠叹息一声,他真不知白流霜嫁到皇家,是幸还是不幸。本来,他们是一心要将白流霜嫁给段轻痕的,那孩子对白流霜,是一心一意的好。谁知道,皇上会赐婚啊。
“霜儿,你和娘说实话,宁王他待你好吗?”白夫人担忧地问道。
“娘,瞧您说的,原来,您二老是担心这个啊。王爷他自然待我好了,只是,身为王爷,总有些身不由己,近来,他特别忙。若是能抽出工夫,他肯定会来的。爹爹,娘,难道,你们还不相信霜儿的魅力吗?”白流霜娇嗔地说道,利索地为爹娘摆好了竹筷,唇边不忘挂上甜甜的微笑。
白露和白夫人越发担忧地瞧着白流霜。
“霜儿,你不知道,你是不会扯谎的吗?”白露沉声说道,苍老的脸上一片愁容。
“爹,您这是说什么呢,我哪里扯谎了。”白流霜一边说,一边嫣然笑道。
“霜儿,嫁到皇家,表面看去,虽是风光无限,其实内里却是有许多说不出的苦楚的。出嫁从夫,凡事要多忍忍,不要太执著了。”白夫人悠悠规劝道。
白流霜连连答应着,娘说得纵然在理,可是若是人家心中没有你,纵然是再忍,又有何用?
用罢饭,白露和夫人收拾了一些细软,带着几个奴仆,坐上了马车。白流霜舍不得爹娘,此去路途遥远,爹娘年老体弱,不知是否受得住颠沛流离。她和红藕租了一辆马车,将爹娘一直送到了京城郊外。
登高远望,马车渐渐行远,终于再也看不到了,天地间唯余芳草萋萋。白流霜心中一片空落落的。她最亲最爱的爹娘,终于远离了她,可是,她却不能追随而去。若还是未嫁之身,那该多好啊,她就可以陪在爹娘身边了。如今,却只余她一人在这茫茫京城求生。从此,是苦、是累、是喜、是忧,只有她自己一人承受了。
“小姐,你没事吧?”红藕望着小姐的清雅玉容,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的,红藕,我们在郊外转一转吧,很久不曾出来了。”转一转,或许心情会好些。
今日的郊外,似乎格外热闹。陌上行人如织,香车宝马,络绎不绝。但是,那些车马人流都是向着一个方向汇集而去,那就是渝水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