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里仍有零星的鞭炮声,吃饱了的福头趴在电暖气片前幸福地打鼾,姜尚尧看了几页书,抬起头注视庆娣的侧影,若有所思地摸摸她肩头的长发。
她以眼神相询。
“庆娣,我们开年了回铁路小区好不好?姥姥习惯了附近的环境,我想着小区门口的新楼也不错,干脆就在那儿买一套当新房。”
她眼神羞涩地躲闪,“你拿主意就是了。”
“那回闻山重新找个学校的工作?”刚才他顺便看了看,宿舍的这排房子没几间亮灯的,估计都回家过年了。这样的节日,她有家似无家,越看她安之若素地看书,他心头便越酸涩。
她微蹙眉头,“这个恐怕不行,当初和学校签了合同的,不够三年要交还学校学费,我的毕业证也押在学校呢。说来还要多谢镇小学的校长,如果不是他给学校求情,我还不知道会被分到哪个县哪个村。”
“学费我给就是了,在冶南始终没闻山方便,我又四处跑,你自己住这里我哪放心得下?”
见她垂头不语,姜尚尧坐近了些,拨了她的脸过来,凑近了问:“怎么?”
她扯扯嘴角,强笑说:“没什么,就是有些不舍得而已。”
学校的孩子们,屋后的槭树林子,和善的乡民……姜尚尧忆起在监狱中隔窗对坐时她饱含感情的段段叙述,他差点忘了,她还曾憧憬地望向屋檐下的燕巢,期望那些小家伙来年记得归乡的路。
“庆娣。”他将她拥入怀中,手掌缓缓抚摸她的后颈,似是想将她揉进自己心窝里去。“怎么心疼你也不够。”
她伏在他胸前闷笑,“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表扬自己呢?”
桌上台灯的光洒在她半边脸庞上,笑意盈盈,星眸熠熠。她长得更像她父亲,眼睛细长嘴唇丰厚。粗略扫一眼并不如何美丽,细细端详才品得出别样韵致。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唇上。
庆娣呼吸一顿,笑容缓缓淡去。接着毫无预警地,她惊呼一声,被他凌空抱起,尾音被他吞噬,而她臀下冷硬的座椅也换做热而坚实的大腿。
她徒劳地抓紧他的衣领,却发现这样似乎更加鼓励了他的冲动,在她唇上辗转吮吸的双唇也更加渴切。
他的激狂有些吓着了她。庆娣微微向后躲避,却被他大手托着后脑逼她重新靠近,她不满意地低哼了一声,接着,他已乘隙而入。
他在她口中翻搅,搜寻,直到寻获她的舌头。刹那,一种无以形容其炽烈的热流蹿过全身,令她搂紧他的颈项,分开五指抓扯指缝间他的短发。
“庆娣。”他轻轻松开她一些,在她唇间语音模糊地低喊。可那怪异的幸福感如何也不够,庆娣微启眼睫,迎上他的眼睛,稍一呼吸,又沉溺于他的深吻中。
她大着胆子卷起舌尖,试探地触碰他的,瞬时一声巨响凌于半空,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庆娣身子一僵,他缓缓放松纠缠的吻势,脸埋在她颈项里低笑,时不时吻她一下,“吓着了?外面在放炮仗,新年了,庆娣。”
庆娣懊恼而尴尬地揪住他的衣领,事实上,她刚才真以为那一声惊雷般的巨响出自脑中臆想。
“新年好。”姜尚尧双臂紧箍,将她禁锢在怀里。
“新年好。”她喃喃地回道。此时的她仍有些昏头转向的,她微微扭动一下,说:“你的手机响是不是?”
“别动。”他脸埋在她颈间长发中,轻声道,“庆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