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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军(1920年5月至10月)(8)

张发奎口述自传:国民党陆军总司令回忆录 作者:张发奎


已婚的军官能与家眷同房,但有时她们需要住在营部或者团部。通常只有较高级的军官已婚,多数中校以上军官已婚,有些少校已婚,但连级军官已婚者很少。家属们在军中不能享有任何待遇。军人阵亡后,按规定,阵亡军官遗属可以领到一些抚恤金,但绝大多数遗属领不到,因为粤军太穷了。

上校以上的军官不少纳妾,上校以下的军官很少能负担妾。军人比平民更倾向于纳妾,因为他们常常远离家园。列兵与士官已婚的很少,那时候的妇女不准丈夫参军。军中没有营妓。日本军队设有营妓,但中国军队没有。因为此举容易生嫉。例如,一位连长喜欢排长的女友,后者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前者可能会在营长面前说后者的坏话,最后可能会酿成血案。还有中国人认为部队携带妓女是不吉利的,所以随军医院的护士尽皆男性。中国军人是驯服顺从的,下级一定服从上级。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中国人强调精神生活重于物质生活,这是中国人与外国人不同的一点。

粤军有基本的医疗设施,漳州有一家军医院,每个团部配备了一名受过西方医疗训练的医生,以及一名药剂师、三名男护士。多数医生是在中国修读医学的,有些是北京中国军医学院毕业生。

军中最常见的疾病是感冒、胃疼、着凉和烂脚,医生多数使用西药,像阿司匹林等,因为他们受的是西药训练,如果他们使用中药,人们会嘲笑他们,说他们是外行。士兵们不喜欢西药,时常向连长索要虎标万金油、消食丸等中成药去抑止胃疼。

多数的军人都想当指挥官。参谋人员至多升到参谋长。要升到指挥官的职位是凭借活人的汗、死人的血,此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参谋军官往往是被忽视的一群。

可是,排长是暴露在重大险情面前的,因为他们接近前线。有些军官怕死、想避免接触危险场面,便钻营充当参谋或副官,以后他们会调任副团长,到了那一层次,就远离战场了。

一个低级或中级军官要由他的统领推荐才能由粤军总部拔擢,升职才能晋衔。这类推荐通常都能被接受。升职的标准是战时建功,和平时期忠诚勤奋,譬如训练士兵成绩出色。资历也很重要。例如,连长出缺时,连里的排长们谁领中尉军衔,通常就能补缺。一个连队三个排长,一般仅有一个中尉,另二个少尉。等级制度与年龄无关,有些人少尉一当好多年,中、高级军官也有这种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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