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7月，援闽粤军起程回师广东，它分为两个师，邓铿兼任第一师师长，洪兆麟任第二师师长，我随邓铿行军。直到开抵汕头附近的澄海以前，我们未遭遇莫荣新部的抵抗。

粤军征集民夫的方法是军方每天要求县长或村里的长者募集一批民夫，亦即军方接触地方上的首领来达成目标。每晚队伍抵达目的地后，就换上另一批民夫，原先那批民夫就回家。倘如找不到继任的民夫，那就仍旧留用原来那批人，有时我们会在旧人中留下几个。有时我们雇用妇女做挑夫，然而天黑就让她们回家。酬金是明订的，每十里路付两毫。粤军也强征民夫，譬如，先前雇的挑夫逃跑了，我们就要强征挑夫。我们强征民夫——这是常发生的事——时，队伍到达过夜的地点后，就要把民夫看守住。有时要用绳子把他们拴在一起，强制他们服役，但仍按规定付酬。

通常部队一小时行军10里路，每天平均行军60里，走三天休息一天。急行军时每天走100里。我们完全依靠人力来运输，因为粤南地形多山而我们只有少量骡马。每个民夫挑60斤货——包括弹药和炊具。南方的军队习惯于携带炊具行军，我们称之谓“野战厨房”。寻找住房时由一名高级副官率领、从各营中抽调官兵组成的先遣组会提前两小时到达宿营地，他们向地方当局要求派房。先遣组负责人负责分配房舍，人们不能奢望有床睡，多数时候士兵用稻草铺在地上权充床铺，一切要看那些陌生的村民是否害怕军队。即使那个村庄愿意合作，但村民除了老幼都已逃走。他们匿藏在邻村，直至军队开拔才返村。百姓多害怕拉夫，粤军有些单位军纪欠佳，搜掠村民的蔬菜，抓小鸡吃；军纪良好的单位则按照市价偿付粮价。

我们的通讯设备很简单，通讯单位设在师部与总部。我们利用当地的电报局，用密码联络。总部与师部有电话，团部就少见。我们把电话连在电报线上。在没有电报线的地方，粤军在休整地点设置中继站，转播总部、师部、团部之间的电讯。站与站之间最大距离是20里，当信差到达一个站，站长签收文件后，派一名部下送文件到下一站，信差要走得很快。团部与其下级单位之间不必设立中继站，因其间距离较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