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楼下,有一排福建茶,一排宽叶榕。
茶树作为路边的景观,每年花匠都剪理一次,修得四四方方、整整齐齐。而路旁的宽叶榕,没人理,自由地生长。
二十年前,我住进石榴岗一号大院时,它们都刚刚种下,差不多一样高。二十年后,宽叶榕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而茶树,仍然是一米高的园林景观。
同样是树,任其生长,就能成为大树。而每年都被修整的茶树,却仍然匍匐在地面,只能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差不多每天,我都行走在这条绿荫道中,享受大树的荫凉和茶树的精致。但我从未发现过它们的高度有什么不同。直到去年院子的马路要拓宽,把那些茶树砍去,我才意识到,它们长不大的命运是那样的悲惨。
长成大树的宽叶榕,仍然矗立在马路,默默地长着,它应该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吧。
这个多变的年代,一排大树活着和一排小树死去并不说明什么。我只是羞愧自己的观察力,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现它们的不同。
难道我的发现力早已死去?
这些年来,我只关注个人的生存,事实上已没有精力注意这座城市里一棵草的生和一朵花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