蘄與祈同,亂者,治也,言一世之人自析乎治,我但無為而彼自治,我何用自勞,弊弊,自勞之意也。物莫之傷者,言外物不能動其本心也。稽,至也,水之大可以至天,而斯人不溺;旱之甚可使金石融流、土山焦枯,有彼亦不熱,言其無入而不自得也。塵垢粃糠,緒餘也,謂此人推其緒餘可以做成堯舜事業,豈肯以事物為意。物者,事物也,為事猶言從事也,陶鑄,做成之意也。據此一語便是郭子玄所謂不經者。但其著書初意正要鄙夷世俗之儒,故言語有過當處,不可以此議之。如李太白曰:堯舜之事不足驚,莫比夷齊事高潔。與此何異。
宋人資章甫而適諸越,越人斷髮文身無所用之。
章甫,冠也。越人既斷髮,不用衣冠。宋人以此為貨而往越,宜其無賣處也。莊子此言蓋謂其所言廣大,今世之人無非淺見,此言何所用,謂世不足與語此也。
堯治天下之民,平海內之政,往見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陽,窅然喪其天下焉。
此章亦見廣而後知自陋之意。以堯之治天下,古今第一人矣,而於汾水之南,見四子於藐姑射之山,猶且恍然自失,況他人乎。喪其天下,忘其天下也;窅然,茫茫之意也。四子既無名,或以為許由、齧缺、王倪、被衣,或曰山海經云:藐姑射在寰海外,汾陽,堯都也,在堯之都而見姑射之神,即堯心也,一本二迹,三非本非迹,四非非本迹也。如此推尋轉見,迂誕不知,此正莊子滑稽處。如今人所謂斷頭話,正要學者如此揣摸前後,解者正落其圈中,何足以讀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