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文觉(一)(1)

平家物语:朱雀之卷 作者:(日)宫尾登美子


久寿二年春天,农作物逐渐出现饥馑袭击的征兆。

就在京都城郊,有位老妪过着朴实的生活。这老妪天生丽质,年轻时曾是男人们口耳相传的人物。她曾在天王寺附近担任艺伎,后来如愿嫁到奥州,不过在丈夫去世后,再度归乡了。

回到京都时,她身边带着在奥州生下的女儿阿都磨。她的长相酷似母亲,惹人怜爱,后来也步上母亲后尘,以艺名“袈裟”周旋于客人之间。

阿都磨很快就艳名远播,有“桃花”之美称,求婚者众多。母亲为此十分担忧,所以在阿都磨尚未及笄之前,就将她嫁给一位追求者。

对方是位武士,住在邻近村落,名叫鸟羽刑部左卫门尉渡。夫妻俩感情如胶似漆,除了膝下无子外,可说过着不余匮乏的生活。

阿都磨的母亲有个外甥,名叫远藤盛远,是在宫里保护天皇的武士,父亲则名叫渡边远藤左近卫将监茂远。他和表妹阿都磨幼年时见过两三次面。

盛远的武力和腕力十分高强,个性极端激烈,周遭的人都敬而远之,连这位老妪也尽量避免与他接触。

就在阿都磨出嫁后第三年,也是她年值十六岁时的春天,当地架在淀川下游渡边的桥完工,举行开通典礼时做了一场佛事供养。

善男信女纷纷聚集,当日值勤的盛远全副武装,隆重地穿上藏青色的直垂[1],佩带围在腹部的黑糸[2],就站在桥上指挥士兵。

夕阳即将西沉时,供养仪式顺利地结束,人们纷纷踏上归途。就在此时,从参观的看台内走出众多的女人,盛远望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

那女子年方十六七岁,青黛眉、肌如凝脂、秀发乌黑、顾盼生姿,乍见就紧紧抓住盛远的心,目光片刻也离不开伊人。

真是位美丽绝伦的少妇啊!会是什么人的妻子呢?盛远宛如被女人的轿子吸住,竟一路尾随欲探究竟,最后见她走进早已耳闻的渡家。

啊!那个少妇竟然是阿都磨!她竟出落得如此美丽!盛远越想越觉思念,从此废寝忘食,脑海中净是阿都磨的倩影。

盛远生性莽钝,以往不知遇过多少美女,都不曾心生动摇过,不料仅此一次,他便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自从春天在桥的供养典礼上受到阿都磨的美貌迷惑,盛远整整半年期间都为相思所困,苦不堪言,终于决心去姨母家拜访。

[1] 武士礼服。

[2] 黑线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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