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风吹过,吹落了几瓣梨花,某间屋子的门咿呀的开了,里面响起一声清音,“王妃早。”
萤火抬眼看去,一袭月白中衣,双手的袖子挽过了手肘,露出一大片白皙的手臂,一手端着药碗正要喝药。
此时萤火扯出了一抹生硬的笑,“早。”
大概是惊讶于萤火的回应,夕拾愣在屋子门口,目光奇异地望着她连端到嘴边的药都忘记下口了。
萤火故作咳嗽状,晃了晃衣袖,视线移到一旁的梨花树上,“不是要吃饭吗?我饿了。”
夕拾边喝着药,细白的手指指了小楼对面的厢房,示意她偏厅在那,萤火点头勾勾嘴角,迈起步子就朝对面走,心想着病猫最好喝药喝久点,她才不想和他一桌吃饭呢。
还没跨出几步,园子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等到了园子萤火看到一个六十上下的精瘦老头手拿着一张红色请柬跑到了夕拾跟前,喘着粗气道:“主子,茶商会的那位又来递帖子了,说这次非要请到主子不可。”
夕拾把药碗交到老头手里,慢条斯理地放下挽起的袖子,抖了抖褶皱,轻哼道:“那个苏流年,真是够大胆的。”
“谁?”萤火猛然上前几步,紧紧地盯住夕拾复问道:“你刚说的是谁?”
夕拾抿着嘴唇耸耸肩,这个人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瘦老头见新晋的王妃如此关心自家王爷便即刻上前躬身作揖道:“苏流年,苏记花卉坊的掌柜,近年来在江州主营茶叶生意,一直想攀上我家王爷,这都邀请了好多次了……”
夕拾见萤火的面色有点不对,好奇地问道:“怎么?”
萤火才冷的脸一下子就绽出个大大的笑容,嘻笑着说,“喔,没什么。”说罢,转身双手背在身后哼着小调踏着欢快的步子朝偏厅晃悠而去。
转身刹那,小楼投出的暗影遮掩了她的心虚,她垂下眼,垂落的睫毛隐去了一切杀机。
月白色的袍子在梨花花瓣中扬起,夕拾看着萤火蹦哒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午膳期间,萤火一直埋头吃饭,错过了许多细节,比如夕拾的目光。
闷头扒着白米饭,满心只想着怎么解决苏流年,不经意间夕拾的嗓音飘进了耳畔,“难道真如王妃所说,府里的伙食不合胃口吗?”
萤火愣愣地想他还真是个记仇的家伙啊,然后再看看碗,一碗米饭被吃掉了一大半,可筷子却一下未夹过菜,瞅瞅夕拾再瞅瞅饭桌上的菜,一桌十个菜,不是汤就是羹要么就是素食,那一盘精雕细致如花似玉的竟然是豆腐,还有什么甲鱼滋阴汤、银耳鸽蛋羹、鸡肝牡蛎瓦楞子汤、雪梨菠菜根汤、羊髓生地羹,一碗面面被切得像头发丝一样细,萤火随手夹了一样名叫白玉红莲的菜,吃进嘴里清甜爽落,吃完才知道那个居然是冬瓜,好吃到乍舌,嚼着也不枉感叹逸王府的厨子真是巧手珍馐,吃顿饭都要如此折腾,不过这些菜的口味还真是出奇的清淡,好在她对食物不挑剔。
手撑着脑袋,筷子挑着饭一口一口的吃着,边吃还不忘问道:“你给我说说苏流年吧。”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逸王消息似乎异常灵通,不打听白不打听。
夕拾搁下筷子,郑重地说道:“既然入得逸王府成了本王的王妃就该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这称呼上首先要改过来,要称本王为王爷。”
萤火闷声一嗤,这病猫还摆起王爷架子了。
“还有,坐有坐相吃有吃相。”夕拾说话间就直盯着萤火那没规矩的吃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