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仙坊。
柳姬的房间,柳姬莹白的指尖握着一朵鲜花,朝摊在地上无法动弹的苏流年玩味一笑,“花枯萎了可以制成花茶?如果人死了,还能用作他用吗?”
苏流年唯一能做的就是摇晃着脑袋,眼带恳求之色。
看着苏流年一副狼狈求饶模样,柳姬一把揪起瘫倒在地的苏流年,“我看你是真不记得了吧,啊。”
指尖飞快点上他的穴道,苏流年感到上肢似乎可以发力了,心下想得头等大事就是逃跑,这手还没伸展开就被一根七寸长针刺穿钉在了地板上,苏流年痛苦地张嘴吼叫,可是在怎么痛也听不到自己嘶吼的声音。
“怎么,痛啊?”
呲,长针被一口气拔了出来,苏流年听到血液迸溅的声音,冷汗沁满了额头,汗水一滴一滴地淌过眼睫,一只手艰难地捂住受伤的手,闪烁着瞳孔看着眼前这个绝色但却也心狠手辣的女子,满脸疑惑。
“呵呵,是不是觉得想不明白啊?我们无怨无仇我为何要对你下毒手,是不是这样想的啊?”说完,柳姬一脚踹向了苏流年的腹部,把苏流年硬生生踢出去一丈多远。
“想知道我是谁吗?”
苏流年点头。
柳姬也尽其满足他的愿望,蹲到他身边,示意他可以来揭自己的面纱,苏流年伸出颤抖的手拉下了柳姬的面纱,面纱下那一张脸……
艳红的朱丹涂满了小巧的唇瓣,像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瓷白的面容里有种深刻的恨意在蔓延,眸子里却是说不出的寒冷和疏离。
“七年前,云州山崖上那个女子,你可还记得?”萤火冷厉的声音无限制地扩散在屋子里,久久消不去。
苏流年睁大瞳孔看眼前的女子,他实在难以将两人的影像联系在一起,一个那样稚气,一个如此妩媚,说是同一个人他都无法相信,可是他也知道,那件事除了他们几个,唯一可能知道的就是那个女子了,那个本该死了却没死掉的女子。
“苏大人,你知不知道求生无路求死无门的绝望?”
一步一紧逼。
“你又知不知道,浸在血泊中痛苦等死的滋味?”
萤火淡淡地掐住他的咽喉,一根长针在眼前晃得刺眼,“你当初看的好戏可精彩?是不是终生难忘?”呲,长针准确的刺穿了苏流年的肩胛骨,“我也是,就算死了我都不能忘记。”咬牙切齿地说着。
当年那个女人上演的戏,他们乐在其中的旁观,如今她也要尝一尝。
今夜,是她上演的戏,她独自观赏。
“你欠我的,今天就拿命来还吧。”握住长针的手一抽,鲜血溅染了她的红衣,火红和血红混合,完美的隐藏。
苏流年想爬动,可身子不听使唤,挣扎无果还被萤火一脚踩住,腰间佩戴的玉坠也被拽了下来,萤火冷冷地俯视着那具鲜血淋淋、浑身因疼痛而抽搐的身子,最后冷漠地丢下了一句话,“苏流年,你先去阴间等他们吧。”
苏流年看见她笑了,笑起来嘴角漾着迷人的梨涡,温暖的笑意与眼眸中的冰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七年后,她最后的笑,就如七年前她最后的绝望一样,让人一辈子无法忘记。
小小的火苗,在苏流年眼前渐渐蹿升,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浸在大火之中,求救无门逃跑无路,绝望感比大火蔓延的势头还要猛烈,一分一毫直至侵占掉心底最后一丝希望。
终于,苏流年的眼前只剩一片火海,还有那烈火中愈见清晰的一袭火红衣袂以及那鲜红唇角漾起的鬼魅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