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阴柔地讥讽道:“除了我,你觉得还有谁和你有如此深仇大恨?”
庄陌霆的嘴角开始淌血,血腥味充斥满整个口腔,庄陌霆看着青年灵动的眼睛笑着点头,而后悠悠地道:“现在,你也去给我的门人赔命吧。”说完,头直直地垂下。
庄陌霆死了,可萤火也感到自己的手腕有刺痛的麻痹感传来,抽出长针撩起袖口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一片青黑了,一抹冷峻浮上面颊,“糟了,中毒了。”
一口泛着黑丝的鲜血吐在了青石板路上,那滩血迹在月光的照射显得刺眼。
萤火艰难地行走在暗夜的街道上,月光映着她踉跄的身影,平时很快就能走完的一段路,今夜走起来也异常漫长。
看着泛黑的掌心,还有手腕上一路蔓延而上的毒气,萤火这才意识到这次刺杀她犯了一个大错,以为利用庄陌霆和苏流年的兄弟情意不仅能折磨庄陌霆更能在假扮苏流年的时候刺杀得手,然后全身而退,但是最后结果却是庄陌霆在死前留了一手,在指甲里藏了剧毒,毒药粉末见血挥散,萤火想着自己是不是还能坚持到王府。
不行,她的仇人还只是干掉了两个,另两个仍然逍遥于世,所以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她还未出生就夭折了的孩子,她都不能不报仇,只要她活着就必须报仇,一定要活着。
砰,身子不使唤地栽倒在地,手和脚开始痉挛抽搐,看着泛黑的掌心,萤火轻笑起来,嘴边泛起一抹淡嘲,“难道我就要这样死去了吗?死于毒药之手……”
“毒药,毒药……”自语的话音低微到轻不可闻,泛黑的掌心曲起又松开,她突然看到了希望之光,泉可是下毒圣手,他曾经给过自己一些药丸说是可解百毒,那些药丸就在王府中,只要回去王府或许就有救了。
细碎的星光映落在眉睫上,惨白无色的唇角边两个梨涡依旧动人。
“叩叩叩——”
她已经无力翻墙进府了,拐到后门用尽气力敲起了门,可是敲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瘫倒在门槛前,有气无力地敲打着门,气若游丝地喊着,“有、没有、人、呐……开、门……”
时间静悄悄地流逝,中毒后的苦状不算什么,只是明明解药就在前面不远处可她就是没办法靠近,“啊,人都死光了吗?快来个人给我开门啊……”声嘶力竭地喊着,把自己满腔的不甘都宣泄了出来。
可期盼多半总是要面临落空的境遇,萤火也不例外,不管怎么拍打怎么叫唤就是没人有来搭理她,平时王府那么多来往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在紧急时刻出现在她的面前,果然绝望的时候,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好运的能遇见像泉一样的少年的。那样的机会,一辈子也大概只有一次了吧……
风有些冷,萤火蜷紧了身子。
眼皮有些累,累到想睡上一整年不用睁眼。
可心底某个声音告诉她,不能睡,睡了就再也起不来了,起不来就不能报仇了,所以不能睡,不能睡……
手下意识地摸到颈窝,那枚玉坠子还是很温暖的,不过玉坠上的温度很快就被冰冷的手掌给吸收掉了,也许,她在那上面所要寻求的并不是温暖,而是一种安心,玉坠上镌刻的那个字才是让她安心的来源,仿佛只要死死捏住那个字,希望就还在。
眨了眨眼,被指甲掐破的手腕已经不再抽痛了,原本麻痹忽寒忽热的身子好像恢复了常态,她猜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已经死掉了的缘故。
眼睛勉强挤开一条缝,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忽远忽近,模糊不清,良久,才接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一只白皙的手,刚刚好地伸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