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是新鞍新辔,判官头上有个铜圈儿,乃是制就卖赛之物。那老儿将铜锣放下,拿起个火把长杆,朝那两边摇着,口中说道:“列位老爷、大爷、哥哥、弟弟,请让一让,我们撇马哩。晚生先来告声,倘有不小心者,恐被马冲倒,莫怪我事。”来往走了几次,看的人竟自走开,正中让出一条马路。
那老儿将长杆丢下,又拿起铜锣,当当响着,又叫道:“俺的儿,该上马了!”只见那个幼年女子站起身来,将上边老蓝布褂子脱去,里边现出杏黄短绫袄,青缎子背心,腰间一条大红绉纱汗巾,衬着绿绸裤子,玉色绫子袜套、花红鞋子,那一双金莲刚刚三寸。头上挽了一个髻儿,也不戴花,耳边戴一双金坠子。不长不短,六尺多的身躯,一个柳腰儿前后摇摆,加这配就的一身服色,就是一个花花蝴蝶,无人不爱。有诗为证:
蝉鬓云堆黛眉山,天生艳质降人间。
生成倾国倾城貌,长就沉鱼落雁颜。
疑似芙蓉初映水,宛如菡萏乍临泉。
雅淡不施蝶青粉,轻盈堪比霓裳仙。
飘飘恍如三鸟降,袅袅仿佛五云旋。
那女子闻父命,不慌不忙来至马前,用手按住鞍子,不抓鬃脚不凳,将手一拍,双足纵跳上鞍,左手扯住辔,二膝一催,那马一撒,右手将鞭子在马上连击几下,那马飞也似去了。
正跑之间,那女子将身一纵,跪在鞍轿之上,玩了个童子拜观音的故事,满场之人无不喝彩。话不可多叙,一连三马,又做了镫里藏身、一个太公钓鱼,桩桩出众,件件超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