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让我有如此大的勇气居然敢在全校师生面前进行所谓的朗诵,其实我所做的无非就是压低声音慢慢地一段一段地念出来而已,谈不上对所朗诵作品的理解,更谈不上把文字变成情感的表达了。
再次套用现在的说法,听朗诵的是普通青年,真正会朗诵的是文艺青年,不会朗诵而装成文艺青年去朗诵的就成了那第三种青年了。
还好那时候还不流行这样的说法,还好这本来就是高中紧张学习生活的一种调剂,同学们想听就听一耳朵,不想听就继续准备高考,因此更多时候,这成了我的一种自娱自乐。但可能就是在这样自娱自乐的过程中,我开始对所谓“主持人”的工作有了一份真切的感受。有一次和同学聊天谈起未来可能从事的职业的时候,我竟脱口而出“主持人”三个字,甚至预备高考时万一不幸落榜了我也绝不去复读,而是准备去义乌电视台试试找工作。
听上去决决然不再回头,这是要下定决心奔着当主持人的方向努力前行了,但其实这一切也只是说说而已,主持人是什么,未来的路究竟在何方,心里一片茫然。好在这些事都不用我们操心,因为如同所有即将面临人生第一重大分岔口的高中毕业生一样,我们都已经被架在了高考的轨道上,身不由己地随着洪流前行。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我们自己太操心。
有一段时间疯狂地看《新闻联播》,甚至还尝试着跟读播音员播音,模仿他们说话。练习普通话的同时心里也生出无限的向往——要是有一天我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在电视里播音就好了。当新闻主播一时成了我对“主持人”的所有理解和期待。
高考的洪流没有把我推到北京广播学院,而另一次偶然的经历(在杭州虎跑旅游时遇到外国人,从而产生希望学英语的想法)却把我带到了北京语言学院(现北京语言大学)。大学时虽然选择了语言专业,但对媒体、对电视、对主持的情结却一直暗藏心中,挥之不去,一有机会就蠢蠢欲动。
表现之一是对电影录音剪辑的热爱。对主持的热爱使我对任何和声音有关的艺术形式都产生了兴趣,而当时电影录音剪辑正流行。所谓电影录音剪辑就是经过中文配音的外国电影的录音版,主要来自上海译制片厂和长春电影制片厂,代表性配音名家有邱岳峰、毕克、尚华、于鼎、李梓、曹蕾、童自荣、乔榛、丁建华、刘广宁等,我们比较熟悉的代表性作品有《简爱》、《叶塞尼亚》、《虎口脱险》、《佐罗》、《魂断蓝桥》、《大篷车》、《苔丝》、《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等。当时进口电影还不多,更不用说和国外同步上映的大制作。那时候也没有放映原版电影的习惯,进口电影通常都要经过配音以后才会上映,因此一部电影热映后,其主要角色的配音演员也广为人知,而电影中的经典台词更是广为传播,好像随便碰到一个人都能说出一段台词,丝毫不亚于后来的“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之类的经典。正因为经典台词有如此高的认知度,以至于台词表演有时也成了独立的表演形式。别的同学随身听里装的可能是流行歌曲,我的却是电影录音剪辑。
听多了自然就要表演了,有一次学校组织学生艺术节,我就找了个有同样爱好的女生一起搭档,在艺术节上表演了一段《简爱》中的片断,我演罗切斯特,她演简爱,最后居然还挺受好评,一时大受鼓舞。其实对我们来说,所谓台词表演最多就是对前辈的模仿,基本谈不上对角色的理解。但还好这本身就是一种自娱自乐,大家一起热闹热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