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敬业。她想着,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但是到了晚上,他不定什么时候会从大厦里出来。又因为天色过于灰暗,她想要辨认出他的车,并不那么容易。为此她常常自傍晚时分便等候在窗旁,且要专心致志,以免一个疏忽,便错过了他的身形。
晚上睡不着,她便躺在阳台的懒椅上吸烟。天气寒冷,她只裹件大衣,思念像潮水般涌来。
从忻城回来,她再没有接听过顾思存的电话,且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工作室,搬了家,最后,扔掉了旧的电话卡。
顾思存上门来找过一次,她只装做屋里没人,听到他在门外长久地摁动门铃,毫无形象地在门外叫她名字,着急,暴怒,恳求,最后,低低哽咽。她便靠在门后,泪流满面。
她欺骗了他,代价便是从此陌路。
她总说不出口,那一夜,她颈上的那条项链,那颗漂亮的吊坠里头,其实被置放一个小小摄像头。
傍晚时分,金栀的电话追了来,“我已到江朵朵家。你赶紧来。”
许宝凝叹息,“你答应过我……”
金栀打断她,“我没告诉朵朵你的电话,你的住址,你的近况。宝凝,你不是真的以为你能隐于尘世?想找到你的人总能找到,只不过是,还要来不来找你罢了。”
金栀意味深长,许宝凝心里一凛。她想躲开丁迟,丁迟仍然弄到了她的新号码,当然也很有可能知道了她的藏身之处。既然丁迟能做到,顾思存未必就不能做到。唯一的解释只是,他明白了她的心意,知情识趣地不再来烦扰她。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的心骤然疼痛难忍。她宁可伤痕刻在彼此心里,这样他就不能遗忘她。偏偏不愿意他真的从此云淡风清,她只是他路途当中偶遇的风景。
她吸吸鼻子,“我马上过来。”
她刷地拉上窗帘,换衣服出门。
刚踏进江朵朵之家门,一股浓浓的馨香便扑鼻而来,江朵朵正在摆放碗筷,看到她,又惊又喜,直扑过来,“喂,你终于出现了啊。”
一摒弃上下属关系,江朵朵的语气更见亲近熟稔,许宝凝批评之:“咄,你个没有老少的。”
江朵朵亲热地搂搂她肩膀,“以前重你是老板客气几分,现在,哼……”
许宝凝瞪她一眼,“一辈子是你姐姐。”
江朵朵嘻嘻笑,“那是自然。一辈子是我姐姐。所以姐姐,以后不许动不动闹失踪。”
许宝凝道,“休息,我只是休生养息,OK?”
江朵朵道,“好好好。总之以后经常露面就好。”她拥着宝凝至桌边,“你最爱吃的,毛哥老鸭汤。”
金栀奇道,“咦,四副碗筷……还有客人?”
江朵朵抿嘴笑道,“是滴。”
恰巧门铃响起,江朵朵雀跃道,“来了。”
她奔去开门,突然间啪地声响骤起,许宝凝与金栀对视一眼,只听到江朵朵惊叫道,“你干什么?你谁啊……”
她的呼叫被一阵哗啦声响所淹没,数人纷涌而入,不由分说便开始乱砸乱摔室内东西,一女人首当其冲,直接掀翻餐桌,滚热的汤锅翻倒,地上顿时狼藉一片。
金栀喝道,“喂,干什么?住手!”
许宝凝看清来人面孔,惊道,“衣可仁!”
可不正是衣可仁!今日的她依旧打扮精致,但神情疲倦又暴躁,目露凶光,看清许定凝,只冷笑道,“你好啊,许医生,难道你也有份?捉弄我一个女人家很有趣?”
许宝凝急道,“你误会了。可仁姐,你先叫她们住手!”
衣可仁冷笑一声,扬声道,“给我狠狠地砸。”自己疾步上前,甩手又挥江朵朵一耳光,“你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非要学贱。人家的老公很好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