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一个卖棺材的,真晦气。”
“呸呸呸——什么卖棺材,古言‘嫁娶丧葬’,这可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两件事之一,再没有比这还神圣的事了!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看看你穿的衣服,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你们这些个公子哥儿怎么会知道我们老百姓的难处?我做正当生意赚钱有什么不对?难道还等着天上掉银子下来啊!”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做什么,讲白了,还不是为了银子赚死人的钱。刚好你的名字也挺配你的,官小材?棺材?怎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卖棺材的啊!”
“哼,你的名字也好不到哪里去,从离从离,我看叫‘从良’更好听些!”
“你这个小子!”
看他们像小孩儿一样争吵,青衣男子也不生气,更没有丝毫不耐,只是噙着一丝笑默默旁观着,倒是站在他身后许久都不说一句话的景毓突然开口:“阁主,这里风大,您先回去。”
她这话一出口,从离和官小采立刻停止了争执。从离眼含愧疚,而官小采则是好奇,眼前这个神仙一般的人物莫非真的被病痛纠缠,所以眉宇间才会有一股黑气?
青衣男子倒觉得他们有些大惊小怪,转而问官小采:“这位小兄弟,我们也不想怀疑你,但你为何会这么晚了还待在树上,可否回答我?”
“我都说我是来做生意的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明这个问题从离也问过,但在他清澈似水的目光的注视下,她总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愧疚感,“好了,我说啦。你也知道我们做生意的都有自己的门道,有人告诉我今日亥时三刻在城郊的这片密林的空地会有人要我好好安葬。我今天没事,就早到了半个时辰。到了之后才觉得这里怪怪的,就吓得爬到树上去了,没想到就看到有人被杀,然后你们就到了。”
“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那人是托人传书给我的。”
“你不知道是谁就来,你就不怕被骗?”从离冷笑。
“我也不信,不过对方连钱都付了,我们做生意讲一个‘信’字,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有几个人,才好准备。”
“那封文书你带在身上吗?”
青衣男子的声音永远那么温柔,如琴弦般轻拂过心尖,信任的语气听得官小采心头一暖,连忙从怀里掏出那封信。
“就是这个。”
指尖抚过那封用上好的苏州绢纸做成的信,青衣男子沉吟了片刻,终于点头道:“这件事的确和这位小兄弟没关系。”
“是,师兄。”就算不甘愿,从离可不敢违背他的话。
“这么说就没我的事了,是吗?”
“是,但……”
还没等他说完后面的话,官小采立刻兴奋地从地上站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一个“半残废”。只不过身子还没起来,就痛得倒了下去,幸好一双手及时伸出来,揽住了她的腰,清雅的声音染上了一抹无奈。
“这位小哥,我想说你现在腿有伤,还不能走。”
温热的气息吐在耳畔,那双扶在腰际的手仿佛烫人的炉子,顿时一股滚烫的热流便沿着血管直直冲上官小采的脸颊。
“那……怎么办?”一向伶牙俐齿的官小采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扶好她后,青衣男子后退一步微笑道:“你的伤是我师弟的过错,你说的我们会都照办,权当赔罪了,可好?”
他的态度和缓而迁就,让本来占理的官小采瞬间觉得自己刚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出声:“没……没关系。”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对了,刚才情急之下忘记报上在下的名讳了,在下连景祁。这是我的师弟,从离,这是我的侍卫,景毓。你放心,我们都不是坏人。”